全京城都知道,太子從法華寺帶回了一個佛女。
那女子進門第一天就在府內立下家規。
府中上下,隻能吃素,不準沾一點油腥。
孕期因長期吃素對身體不好,太醫建議我補充營養,我便吃了一塊肉。佛女知道後,不僅大鬧太子府,更將我罰跪佛堂,以血抄經。
裙下鮮血淋漓,我拉住顧時淵的衣袖,苦苦哀求。
他眉眼都未曾抬起一分,隻冷冷吩咐:“孩子沒了便沒了,我答應了晚晚,府中一切皆由她做主。”
後來,父兄落難,我求他帶兵支援。
他卻說:“今日我答應了要陪晚晚誦經,等明日一早再去。”
我父兄因沒能等到援兵,死無全屍。
直到佛女鬧脾氣,他找到我想以平妻之位娶她。
這一次,我不哭不鬧:“好。”
可他不知的是,早在兩日前,我就求下了和離聖旨。
隻待聖旨下來,我們就再無瓜葛,永不相見。
……
膝蓋重重砸在地麵上,一股寒意順著小腿蔓延到全身。
我捂住肚子,想要掙脫開丫鬟的束縛,卻被猛地扇了一巴掌。
嘴角溢出血跡,我被打的臉偏到一旁。
侍女春桃撲過來護住我,哭喊道:“我家小姐可是太子妃,你們怎麼敢這麼對她!”
“主子如今還懷著身孕,出了事你們擔待的起嗎!”
“太子府的規矩,無論是誰都要遵守”,沈清晚一身素白衣裙,麵容冷淡:“殿下答應過我,府中任何人都隻能吃素,吃一塊肉,就跪一個時辰。”
小腹傳來絞痛,指甲刺破掌心,我緊緊咬著唇不讓痛呼聲溢出唇間。
自從前段時間,顧時淵從法華寺回來,他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不僅縱著沈清晚的一些無理要求,更是將管家權交給了她。
隻因她修佛,府中所有人都要跟著她吃素,更要日日誦經拜佛,彰顯心誠。
如今的太子府,沈清晚說的話才算數。
春桃被人強硬拉了出去,哭喊的聲音越來越遠。
有奴仆搬來椅子和軟塌供沈清晚休憩。
我跪在她的不遠處,素白手腕被鮮血染紅,一筆一畫抄寫佛經。
這是沈清婉對我的懲罰,必須用血抄完一千遍佛經才能離開。
寒風混雜著大雪從窗外飄落,我的指尖泛白,手控製不住地顫抖。
恍惚間,一道修長的身影踏雪而來,停在了沈清晚麵前。
顧時淵捧起她微微發涼的指尖,眼中滿是疼惜:“讓下人盯著便是,何必自己受涼。”
小腹傳來的痛感越來越明顯,有溫熱的液體好似透過涼透的體溫流了出來,我顧不得身上的疼,用染血的指尖抓住了顧時淵的衣擺。
“阿淵,是太醫診斷說我缺乏營養,不利腹中胎兒成長,我才吃了塊肉。”
“求你,救救我們的孩子。”
我自小身子骨便弱,曾被太醫斷言難以有孕。
是顧時淵頂著皇室壓力和外界的流言蜚語,風風光光將我迎進家門。
這三年,我不知吃了多少次藥,紮了多少針才得來這一個孩子。
我不想失去這個孩子。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我死死拽著顧時淵的衣角,苦苦哀求。
顧時淵目光觸及我染血的裙擺和血肉模糊的雙手,眉頭輕蹙:“要不今日就算了。”
沈清晚立馬冷下了臉,不悅開口:“殿下當初帶我進府可是承諾過的,太子府上下都要聽我的。”
“若今日放過太子妃,那以後我如何在府中立足?你若是做不到,那我離開便是!”
話落,已然紅了眼眶。
顧時淵連忙哄她:“好好好,都聽你的。”
沈清晚轉身看到地上大片血跡,眼中閃過厭惡。
“佛堂清修之地,豈能被汙穢之物染臟,來人,將太子妃關進柴房反省。”
我失力地癱軟在地,心臟像是被硬生生用刀剜開,疼的窒息。
“顧時淵!這可是你的親骨肉!”
被拖走前,我聲嘶力竭喊出這句話。
可男人腳步未停,嗓音冷淡:“此後,我孩子的母親隻會是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