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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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裴行東對我的無微不至的照顧中滑行。

我一開始沒忘初心，想著走之前一定要睡上裴行東。

裴行東卻出乎意料的純情。

有一次都擦槍走火了，我卻來了大姨媽。

原主的體質不好，來大姨媽前後都會痛。

裴行東更是把我當成易碎的瓷器。

現實生活中的我，爹不疼娘不愛。

走丟三年，被找回來後，父母他們已經離婚。

各自又成了家。

我的存在，很是尷尬，似乎一直提醒著他們那段痛苦的回憶。

來到這裏，裴行東對我的好，近乎本能。

於是更加心動。

就這樣，我的注意力在饞與吃不到之間來回橫跳，絲毫沒注意到，係統口中命運的轉折點，已經悄然到來。

那是個悶熱得讓人喘不過氣的下午。

我正窩在椅子上跟後台寥寥無幾的讀者互動。

是的，裴行東不讓我去找工作後，我又重操舊業。

開始了現實生活中就不溫不火的寫小說事業。

我一開始都沒留意到，比往常回家要早的裴行東周身的氣壓有些不對。

半天才覺得不對勁。

他臉色煞白，額角掛著細密的汗。

我起身一摸，是冷的。

「怎麼了？哥哥，發生什麼事了？」

裴行動看向我，眼睛裏是我從未見過的恐慌和無措。

「寶寶…」

他的聲音啞得厲害，有些顫抖，「錢，放在你那裏的那張卡…給我。」

我被他這副樣子嚇到了，心猛地一沉：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在的，在的，你別急。」

我一邊問，一邊轉身去摸放在沙發縫裏的舊錢包。

那張卡的錢，是裴行東省吃儉用，一點點從牙縫裏摳出來的。

卡一直是我保管。

「我，我…」

裴行東喉結劇烈滾動，語氣裏滿是自責和痛苦，

「我撞到人了...」

「是個老太太。」

「在醫院搶救，但，但......」

他抹了下臉，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手肘下都是擦傷。

「我擔心打電話給你你會以為是詐騙，就回來跟你說。」

他頓了頓，我的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十萬...」

他說出這個數字時，聲音都在發飄。

「家屬要十萬私了。」

「別急別急！」

十萬，這張卡裏隻有兩萬。

我強迫自己鎮定，迅速從錢包裏抽出銀行卡，

「卡在這裏！我們這就去醫院！該賠的我們賠！人沒事最重要！」

裴行東捏著那張卡：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先別說這些，救人要緊！我們有多少先拿多少！」

我把卡塞進他手裏，推著他。

「快走！我換件衣服馬上來！」

裴行東看著我，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最終用力點點頭，攥緊卡轉身就往外衝。

我飛快跑進臥室換衣服，心亂如麻。

剩下的八萬怎麼辦？

萬一人沒救回來怎麼辦？

跟別人借錢？

高利貸？

念頭一閃就被我掐滅，那無異於飲鴆止渴。

等我手忙腳亂換好衣服衝出家門。

手機卻響了，是裴行東。

「我馬上......」

「寶寶。」

裴行東的聲音在電話那頭急促得變了調，語氣是瀕臨崩潰的難以置信。

「錢沒了。」

「一分錢都沒有，卡裏。」

仿佛一道驚雷在頭頂炸開，我瞬間僵在原地，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心頭浮現。

我想說話，我想解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可能啊。

那張卡我從來都沒動過。

裴行東絕望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寶寶？銜月？」

「你在聽嗎？」

「寶寶你是不是拿錯卡了？」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推搡聲和陌生男人凶狠的叫罵。

緊接著是裴行東壓抑的痛哼。

「個憨批敢耍老子!」

「你們別動他！你們不許動他！」

「求求你們，不要打他！我求求你們。」

我對著手機嘶喊。

可喊出去的聲音仿佛進入泥沼之地，無人響應。

那邊血肉被重物撞擊的聲音一聲聲傳來。

「艸，拿女朋友來擋？」

「錢呢？！」

「拿不出錢？耍我玩是吧？！」

「行！沒錢賠是吧？老子現在就報警！」

「讓你進去蹲著！你這種小白臉在裏麵最受歡迎了。看你到時候還硬不硬氣！」

我的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警告！關鍵劇情節點觸發！為保障劇情正常運轉，宿主名下所有關聯資金已由係統暫時凍結保管。凍結期：直至劇情關鍵點達成。】

直至此刻，我才察覺出劇情之手的可怖。

我像被什麼操控著的傀儡一樣，將家裏的所剩無幾的錢洗劫一空。

收拾衣服的動作麻木而迅速。

沒一會，我像個遊魂一樣站起來，目光空洞地掃過這個小小的家。

桌上還放著他早上給我買的熱乎乎的包子，已經涼透了。

冰箱上他寫的【多喝水】便利貼，字跡依舊清晰。

心口的位置，像是被挖走了一大塊，空蕩蕩的，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我有想過反抗劇情走向。

可這次是撞了人出了車禍，下次呢？

下次命運加諸在裴行東身上的又會是什麼？

為了裴行東，我不敢賭。

或許，貼著「拿走了反派所有救命錢然後消失」的標簽，就是屬於炮灰前女友的命運。

我拉開門，看都沒再看這個家一樣。

樓道裏昏暗的光線吞噬了我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