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淵離開前吩咐下人,往後不許我看那些亂七八糟的古籍。
還囑咐她們小心為我包紮,說晚上會來陪我用膳。
我沒有再等他,隻是在腦海裏一遍遍推演九星連珠的具體時辰。
當晚,他並沒有回來。
從管家口中我意外得知,前些日子就有人替昭陽郡主造了一座賞湖的巨型遊船。
今日傍晚全城都傳遍了,郡主今夜要在遊船上跟心上人賞月聽風。
我忍著苦笑,獨自用了晚膳,滿桌都是我愛吃的。
可我卻食如嚼臘。
膳後,丫鬟小桃端著藥碗進來,“夫人,該喝藥了......”
我接過藥碗,看著黑漆漆的湯藥,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今晚的藥方換了嗎?”
“回夫人,是將軍特意請了宮裏的禦醫重新配的方子。”
小桃低著頭回答,“說是能安神靜氣。”
我點點頭,趁她不注意將藥倒進了床邊的花盆裏。
說來也可笑,不知從何時起,傅明淵好像忘了很多很多事情。
就像現在,他忘了我祖上世代都是中醫,可他還是命人給我送了摻了能讓女子不孕不育的藥,來給我調理身體。
多諷刺啊,一邊說著,想要孩子,我們可以再生。
一邊又不惜用藥,想讓我不育。
“媽媽......”
恍惚間,我仿佛聽到女兒軟糯的聲音。
她那雙與傅明淵如出一轍的大眼睛,總會安靜地望著我。
自閉症讓她無法與外人交流,心理醫生也曾說過,父母的陪伴對她至關重要。
我咬緊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七天後,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回到女兒身邊。
翌日清晨,我強打精神去花園散步,實則暗中觀察府中布局。
如果決定離開,我必須熟悉每一個出口和守衛輪換的時間。
午時剛過,傅明淵回府,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
他一反昨日的暴躁,溫柔地摟住我的肩。
“念初,今日我向聖上告了假,專門陪你。”
我靠在他懷裏,聞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茉莉香,不屬於我。
胃裏一陣翻騰,我強忍著惡心,柔聲道。
“正好,我想去城外的靈山寺上香。”
傅明淵身體明顯僵硬了一瞬:“怎麼突然想去那裏?山路崎嶇,你身子又弱......”
“聽說那裏的送子觀音很靈驗。”
我抬眸看他,眼中含著刻意偽裝出的期待。
“你不是說......我們可以再生一個嗎?”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好,明日一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