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香味勾醒後,很久,我才反應過來。
我,可能是重生了。
我媽正熬著噴香的辣椒醬:
“大芝,天不早了,快回去吧,方子我都給你寫好了。”
看著我媽遞過來的紙和兩辣椒醬。
我漸漸有了真實感。
我媽仔仔細細地叮囑:
“在城裏要好好照顧自己,衛東的媽是個強勢的,你別老跟她強。
“媽不能總去看你,你自己好好的。
“衛東不讓你瞎搗鼓,這醬啊,你留著自己吃就行,可別有什麼想法了啊。”
我說不上話,隻一個勁點頭。
吃完午飯,我媽攆著讓我回去。
晚了路不好走。
包括幾十年後,家裏和我媽家隻需要半小時的車程。
而我。
連自行車沒有,要走三四個小時。
思緒飄遠,心裏頭愈發委屈。
我媽以為我不舍。
狠心將我推出門外。
“快走吧,再晚衛東該下班了,趕不上做飯了。”
陳衛東是附近幾個村最有出息的人。
農村出身,卻能在國營鋼廠當副主任 。
還在鎮上有房。
所有人提到我們,都會說一句:“不知陳主任怎麼看上她的。”
畢竟我連初中都沒畢業。
唯一能算得上不錯的身材樣貌,也在日複一日的操勞中磨沒了。
我頂著烈日,一步步朝鎮上家裏走去。
算來,這是我嫁給陳衛東第三年。
三年來算不上情比金堅,也算相濡以沫。
村裏人都感歎陳衛東對我的號。
可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了被陳衛東帶回家的柳玲麗。
柳玲麗受了工傷,斷了兩根手指.
陳衛東就把人接回家照料。
這一照料,就是三十年。
原本,我是想用我媽給我的辣椒醬秘方去擺攤賺錢。
陳衛東得知後大發雷霆。
他認為,我拋頭露麵去擺攤是“打他臉”。
並且鄭重給我承諾,隻要我把家裏照顧好,外麵的事他來奮鬥。
於是陳衛東一步步從副主任變成民營鋼鐵集團董事長。
而我不僅要在家裏侍奉公婆,照顧孩子,伺候養尊處優的柳玲麗。
還要種他老陳家的十幾畝地,幫婆婆養一房子的雞。
幾十年的操勞下,我因過勞導致全身水腫,陳衛東每次見我都難忍嫌棄。
而柳玲麗,越發洋氣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陳廠長有個漂亮的老婆。
卻不知道,他在老家還有個任勞任怨黃臉婆。
就連我養在身邊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
也在結婚時嫌我丟人。
讓柳玲麗坐在主位。
直到我病重,女兒才肯把我從老家接進城裏住幾天。
可那些天,女兒總是跟我說。
“媽,你都到這個份上了,就成全我爸和柳姨吧。”
“他們因為你無名無分了這麼多年,你別熬了,給他們一個體麵吧。”
甚至連在我最後一秒,女兒都是拿著離婚協議勸我簽字。
我到死,都沒簽。
我不明白,
為什麼我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卻是她柳玲麗享清福。
為什麼他在外麵風光靚麗,我要在老家黃土朝天,伺候公婆。
為什麼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會背著我喊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媽”。
我憑什麼,要成全他們。
可重來一世,我突然就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我活該。
在陳衛東光明正大的將柳玲麗帶到家裏住的時候,
他的心就已經不純粹了。
好在我有了重來一次的機會。
既然他們這麼相愛。
這次,我選擇成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