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族長渾濁的雙眼死死盯著我，拐杖重重地敲擊著地麵。

“沈秋月！你被邊關的煞氣衝昏了頭了嗎？”

“我不管你在外麵是什麼鎮北將軍，回到這個村子，你就是我沈家的子孫，就要守我沈家的規矩！”

他氣得胡子都在發抖，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在沙場保家衛國，是個合格的將軍。”

“可怎地回到家，你就是個無情無義的敗類！你要是敢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父母，將你逐出宗族！”

“族長說得對！逐出宗族！”

“不能讓這種人玷汙了我們沈家的門風！”

我懶得再跟他們糾纏，對那兩個猶豫不決的親兵冷聲道：“怎麼？我的話，現在也不聽了？”

那兩人渾身一震，立刻躬身領命：“屬下不敢！”

他們不再遲疑，上前一把從方雲深懷裏搶過那個不斷尖叫的男孩，不顧方雲深的撕咬和抓撓，徑直拖出了院門。

我橫刀在前，方雲深根本無法靠近分毫。

很快，親兵回來了，手上提著一串叮當作響的銅錢。

“將軍，五十文，已經賣給錢寡婦了。”

我接過那袋錢，走到癱倒在地的方雲深麵前，將銅錢丟在他身上。

“這是你十年等待的辛苦費。”我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拿著，滾。”

“啊——！”方雲深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雙眼一翻，像是要悲憤得暈死過去。

“沈秋月！我跟你拚了！”王珍怒吼一聲，一把上前揪住我的衣領。

我身後的親兵立刻拔刀上前，卻被我抬手屏退。

王珍嘶吼道：“我要報官！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沒有王法了！”

“你以為，報官就有用嗎？”我嗤笑一聲。

“報官沒用，我就去告禦狀！我就不信你能隻手遮天！”王珍梗著脖子硬氣道。

我笑了。

下一秒，我猛地一掌推在她的胸口，將她整個人推得倒退數步，狼狽地摔在地上。

“今天這事，別說捅到縣衙，就是捅到聖上麵前，我也沒錯！”

此話一出，院子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我的狂妄和狠戾驚得說不出話，開始竊竊私語。

方雲深尖叫著跑到王珍身邊，將她扶起，哭著對我喊道：“沈秋月！你怎麼能推王嫂子！”

“你不在的這些年裏，多虧了王嫂子時常接濟我們父子，給我們送布料，幫我們縫補漿洗！”

“你不知感恩，還動手傷人，你簡直不是人！”

隨後他哭哭啼啼地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眼淚：“好！和離就和離！我現在就去報官！”

“我要我的兒子回來！”

“對！我們跟你一起去！我們都給你作證！”鄉親們群情激憤，簇擁著方雲深和王珍，烏泱泱地朝著縣衙的方向湧去。

沈氏族長氣得臉色發青，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走！你這個孽障！”

“今天我非要拉著你去縣太爺麵前，讓你給大家一個交代！”

“即便你是大將軍，也不能藐視王法，欺負我們這些平民百姓！”

我沒有反抗，任由他拉著，跟在人群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