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起【流產同意書】,做了最後一次掙紮。
兩年來所有的委屈和此刻的絕望,在這一刻反而讓我變得無比決絕。
“沈煙。”
我扶著床沿,艱難地站起來。
身體虛弱得厲害,剛一起身就感到天旋地轉。
“我薑悅,用我僅剩的陽壽和腹中孩子的性命起誓,你帶回家的那個女人是假的!林舒早就死了!”
“若我有半句謊言,就讓我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過陰女的誓言不能亂發,會沾染因果,但為了沈煙,我原意一搏。
話音剛落,仿佛老天都在回應我的話。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緊接著一聲沉悶的雷聲傳來,震得病房的玻璃都在顫抖。
我心頭一涼,這雷聲來得太巧了。
果然,沈煙愣了一秒,隨即臉上露出更加濃烈的嘲諷和鄙夷:
“天打雷劈?薑悅,連老天都在幫你證明你是個謊話連篇的騙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這句誅心的話,配上這聲荒唐的雷,徹底擊潰了我的防線。
看來老天都不幫我,我突然笑了出聲,撕碎了那張手術同意書。
我從包裏拿出當初他求我過陰時那份改變了我命運的合同。
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我蘸著自己的血,在合同背麵寫下兩字:
“兩清”。
血字浸透紙背,我將染血的合同和那張黑卡一起,狠狠地砸回他臉上。
“沈煙,我不欠你。”
我的聲音平靜。
“每一次通靈,都在燒我的命,兩年時間,換我二十年陽壽,你滿意了嗎?”
“你現在欠我一條命,不,是兩條!”
手輕輕摸了摸依舊平坦的小腹。
沈煙僵在原地,那雙自信的眼睛裏出現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我拔掉手上的輸液針頭,鮮血順著針眼流下。
蘇晴和護士在走廊裏驚呼著要衝進來,被我製止了。
我拉開病房門,最後一次回頭看他,用這輩子最惡毒的語氣說:
“沈煙,從今往後,你再也見不到你的林舒了,永遠。”
說完,在蘇晴急切地攙扶下,我頭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