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這......這不合適吧?”
婆婆張翠芬幹笑著,眼神躲閃,拚命想往陳浩身後縮,“咱們一家人的事,關起門來說就行了,何必搞得這麼大陣仗,讓別的鬼看笑話。”
“媽,你怕什麼?”
陳浩強作鎮定,一把將婆婆推到前麵,隨即義正詞嚴地對我說道:“小雅,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照就照!正好也讓地府的各位同僚看看,我們陳家是怎麼掏心掏肺對你的!也免得你對我們有什麼天大的誤會!”
我讚許地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很好,有這個態度,工作就好開展了。”
我話音剛落,孽鏡台便嗡然作響,鏡麵上的霧氣散去,清晰地浮現出畫麵。
首先出現的,是我懷孕時候的日常。
張翠芬立刻找到了表現的機會,她指著鏡子,扯著嗓子對周圍的鬼魂們大聲嚷嚷:“大家看!大家快看!小雅懷孕的時候,嘴刁得很,我這個做婆婆的,為了讓她吃好,每天天不亮五點就起床,跑到十幾裏外的碼頭給她買最新鮮的石斑魚,回來親自給她熬湯!”
鏡子裏,確實是她拎著魚在廚房忙活的背影。
她一臉邀功地看著我,聲音拔高了八度:“小雅,媽對你怎麼樣?這魚湯,你可是一天都沒斷過吧?我自己的親閨女都沒這待遇!”
陳浩也立刻附和道:“是啊小雅,我媽那時候膝蓋犯了老毛病,走一步都疼,但為了你和孩子,天天爬六樓,連我都心疼她。”
周圍一些不明真相的新死鬼魂開始竊竊私語。
“這婆婆可以啊,真是中國好婆婆。”
“是啊,這媳婦命真好,攤上這麼一家人。”
我沒說話,隻是對著孽鏡輕輕打了個響指,聲音清脆。
“鏡頭拉近,特寫,播放原聲。”
鏡子裏的畫麵瞬間放大,清晰地對準了張翠芬放在灶台上的手機。
她正一邊刮著魚鱗,一邊和她的牌搭子語音聊天,聲音刻薄又惡毒。
“哎喲,別提了,那個狐狸精,肚子裏揣著我陳家的種,就真當自己是皇後娘娘了。天天不是想吃這個就是想吃那個,饞得跟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這不,又點名要喝什麼石斑魚湯,一條魚好幾百,夠我打多少場麻將了!老娘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要伺候她!”
語音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翠芬啊,你就是心太軟。要我說,隨便給她弄點魚湯寶兌點水就行了,反正她也吃不出來好壞。”
張翠芬冷笑一聲,將刮下的魚鱗狠狠摔進垃圾桶。
“那哪兒行?我孫子還在她肚子裏呢!我這是喂我孫子,跟她有什麼關係?等我孫子一生下來,你看我怎麼收拾她!想讓我帶?門兒都沒有!讓她自己辭職帶去!”
湯熬好了,她盛了一碗,端出去的時候,臉上瞬間切換成一副慈祥和藹的笑容。
“小雅啊,快,趁熱喝,媽守了兩個小時才熬好的,營養全在裏麵呢!”
孽鏡台下,瞬間一片死寂。
剛才還誇她“中國好婆婆”的鬼魂們,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而張翠芬的臉,比調色盤還精彩。
她瘋狂地搖頭,尖叫起來:“這......這是偽造的!這是汙蔑!溫雅,你這個賤人,你當了官就用法術來害我們!閻王大人!各位鬼差大人!你們要明察啊!她這是公報私仇!”
我麵無表情地提起朱筆,在生死簿上寫下一行字。
我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張翠芬,苛待兒媳,口蜜腹劍,心思惡毒。功德清零,罪孽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