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薛家的養女,自從他們生了自己的孩子後,便淪為了傭人。
睡在四麵無窗的地下室裏,大冬天手洗全家人的衣服,從還不夠灶台高就要做一日三餐。
還要動輒被打罵,全身傷口疊著傷口。
直到爸爸薛成海發生了一場車禍,自此後全家人除了媽媽之外一一離奇死亡。
經過警察嚴謹細致的調查後,最終確定排除了他殺。
我領回家人遺物的那天,站在四張遺像前。
眼底諱莫,唇角勾起清淺的笑。
“隻剩最後一個了呀。”
......
薛成海出車禍那天,是我先收到的消息。
時值暑假,在外麵打工的時候熱的汗流浹背,神情恍惚,直到同事姐姐提醒才聽到鈴聲。
趕去的路上,另外一輛車的司機已經被送進了醫院。
隻有薛成海一個人因為沒有係安全帶,直接撞出擋風玻璃,全身是血的躺在馬路上。
我直直的跪坐在地,入目可及的都是滿地的碎片和鮮血。
眼淚含在眼眶中,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周遭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處理事故的交警分工忙碌著,一個漂亮的警察姐姐陪著我,溫柔的安撫著我的情緒。
“小姑娘,除了你爸爸之外,家裏還有什麼親人嗎?”
我隔著淚幕抬頭,聲音哽咽:
“媽媽,爺爺奶奶和弟弟。”
警察姐姐耐心的記錄著,繼續問:
“那還有沒有家裏其他人的聯係方式,讓你的其他家長過來處理吧,先別哭了好不好?”
我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她。
“打不通...家裏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不通......”
眼淚無聲無息的下落,我很快泣不成聲,仿佛天塌了一樣劇烈的抖動著肩膀。
周遭的人群發出同情的議論。
“那個是死者的女兒吧,看上去才十幾歲的樣子,也太可憐了。”
“不過聽說她爸是醉駕還超速,這種情況出車禍也太正常了,他自己死了也就算了,都不知道把人家對方司機撞成什麼養了,造孽啊。”
“這小姑娘攤上這樣的爸爸,也隻能認倒黴嘍。”
我如同木偶一般,漠然的看著救護車來到現場,給薛成海蓋上了白色的布單,推走前還轉頭問了我一句:
“孩子,你能不能跟我們去下醫院?”
警察阿姨走了過來,伸手攬住我的肩膀。
垂頭柔聲問:
“我陪你一起去吧,路上再聯係一下你的媽媽。”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跟著她坐上了警車。
透過車窗看出去,從即將關閉的救護車後門中,看到了薛成海從白布下露出來的手臂。
一條被碎玻璃從食指間扯開的猙獰傷痕,清晰的映入眼簾。
手腕上的那塊手表,是我去年暑假打工兩個月買來的A貨,為此還得到了一周的熱乎飯吃。
我抬手捂住了忍不住上揚的唇角。
眼中的淚卻越發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