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身一震。
鎖胎陣的金紋還勒在腹部,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痛。
舌尖的傷口仍在滲血,順著下巴滴落在忘川河裏。
“我不去。”我啞著嗓子說。
閻九幽眼神一厲,指尖凝聚出一道黑芒:
“要麼撐船,要麼我現在就抽了這孩子的仙骨。”
腹中的胎兒猛地一顫,仿佛感知到威脅。
“這也是你的孩子!”
閻九幽卻隻是冷笑一聲,指尖的黑芒更盛:
“本王的孩子,自然要懂得何為『孝道』。”
若連這點苦都受不住,也不配做我閻九幽的子嗣。”
我渾身發冷,終於明白。
在他眼裏,我和腹中的孩子,不過是他取悅蘇媚兒的工具罷了。
“......好。”我咬著牙應下。
忘川河水蝕骨銷魂。
我踏進河水的瞬間,刺骨的陰氣順著腳底竄上來,凍得我渾身發抖。
船槳入手,掌心立刻被灼出焦黑的痕跡。
這船槳是用地獄業火淬煉的,專克仙體。
蘇媚兒嬌笑著靠在閻九幽懷裏,故意把腳伸進河水裏攪動:
“王妃姐姐劃得真穩。”
閻九幽寵溺地握住她的腳踝,用衣袖擦幹水珠:
“小心著涼。”
我死死攥著船槳,指節發白。
腹中的胎兒不安地躁動。
忘川的陰氣不斷侵蝕著我的仙體,我能感覺到孩子的氣息越來越弱。
蘇媚兒突然從船頭站起,在搖晃的船身上翩翩起舞。
她紅裙翻飛,故意踩在船沿最薄處,引得小船劇烈搖晃。
“小心!“
閻九幽急忙攬住她的腰肢,一個飛身便帶她穩穩落在岸邊。
就在他們離開的瞬間,我本就虛弱的身子頓時失去平衡,整個人栽進忘川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間灌入七竅,無數怨魂立刻纏上來撕咬。
我拚命護住腹部,任由那些厲鬼抓得我遍體鱗傷。
當終於爬上岸時,我的衣衫早已被腐蝕得破爛不堪,裸露的皮膚上布滿猙獰的血痕。
回到寢宮時,貼身侍女青鸞正在殿前焦急踱步。
見到我的模樣,她手中的藥盞“啪”地摔得粉碎。
“娘娘!”
她撲過來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子,眼淚簌簌落下:
“這怎麼辦?鬼醫......鬼醫都被冥王召去給那位看病了,說是受了驚嚇。一個也沒留下。”
我勉強扯了扯嘴角:“無妨。”
每說一個字,喉間都湧上一股腥甜。
青鸞顫抖著手為我更衣,當看到我腹部被鎖胎陣勒出的血痕時,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
我將掌心貼在隆起的肚腹上。
還好,雖然氣息微弱,但胎兒的心跳依然平穩。
“去取妝奩最下層的玉盒來。”
那裏放著母親的遺物,輪回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