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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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

天還沒亮透，我就醒了。

身邊的蕭何睡得正沉，呼吸均勻，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笑意。

我沒有驚動他，悄無聲息地起床，換好衣服，拿上車鑰匙就出了門。

清晨六點半，我按響了婆婆家的門鈴。

開門的是婆婆，她看到我，一臉驚訝。

“娜娜？這麼早，你......”

廚房裏傳來煎蛋的香氣，錦錦正坐在餐桌前，揉著惺忪的睡眼。

“快坐下吃點。”婆婆熱情地招呼我。

我搖了搖頭，聲音很淡。

“不了，路上吃過了。”

“我來送錦錦上學。”

錦錦雖然還有些起床氣，但一看到我，眼睛瞬間就亮了。

“媽媽！”

她邁著小短腿撲過來，緊緊抱住我。

“媽媽今天送我上學嗎？”

我摸了摸她的頭，“對。”

上學的路上，錦錦像隻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從新學的兒歌，到班裏小朋友的趣事。

我認真地聽著，回答她每一個天馬行空的問題。

車在路口等紅燈，我側過頭，看著她純真的側臉。

“錦錦。”

“嗯？”

“媽媽問你一個問題。”

我頓了頓，斟酌著用詞。

“如果......如果有一天，爸爸和媽媽分開了，你會選擇跟誰？”

女兒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她的大眼睛裏充滿了不解。

“為什麼要分開？”

我的心像被針紮了一下。

我沉默了幾秒，隨即開口，

“因為爸爸犯錯了。”

錦錦低頭，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著我。

“那我選擇媽媽。”

她說完，似乎怕我不信，又用力地補充了一句。

“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選擇媽媽。”

一瞬間，我的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我卻硬生生忍住了，隻是騰出一隻手，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

到了幼兒園門口，老師們正微笑著迎接每一個孩子。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李尤溪。

她穿著一條溫柔的米色連衣裙，長發披肩，看起來清純又無害。

她也看到了我，臉上的笑容先是錯愕，隨即閃過一絲慌亂。

也是。

錦錦入學以來，家長會、親子活動，向來都是蕭何參加。

我這個媽媽，除了開學第一天，幾乎沒露過麵。

想來，他們就是在那一次次的接觸中，勾搭上的吧。

李尤溪從我手裏接過錦錦的書包。

“錦錦媽媽，早上好。”

她笑著和我打招呼，隻是笑容怎麼看都有些尷尬。

我沒笑，隻是盯著她的眼睛。

“李老師。”

“聽錦錦說，你昨天很開心。”

她的表情僵住。

我繼續說，

“而且還背了一款很漂亮的包。”

“是男朋友送的吧？真羨慕李老師。”

李尤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眼神飄忽，不敢與我對視。

她攥緊了手，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

“......是。”

我笑了。

“錦錦在幼兒園，多虧了李老師照顧。”

“為了表示感謝，明天有時間嗎？我請李老師吃大閘蟹吧。”

我盯著她，一字一頓。

“這個季節的陽澄湖大閘蟹，可肥了。”

李尤溪幾乎是立刻搖頭，聲音都有些發顫。

“不......不用了，錦錦媽媽。”

“我......我吃不了蟹。”

“為什麼？”我故作不解。

“我對螃蟹過敏。”

她又補充道：“而且那個東西太寒了，對女孩子身體不好，您也少吃點。”

我心底冷笑，原來如此。

蕭何可真是個體貼的“好男人”，送給我的七夕禮物，竟然是小情人過敏不能吃的東西。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見我不說話，又急忙找了個借口。

“而且......而且我明天要參加我們園裏的班主任競選，實在沒時間。您的好意我心領了。”

班主任競選？

又一個有用的信息。

我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

“好。”

轉身，上車。

我拿出手機，先給公司總助打了個電話，請了一天假。

然後，我撥通了白萌的電話。

“今天我們一起和劉律師見一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