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柔還是開口道歉了。
她感受著生命的流逝,肚子上的傷口已經疼得麻木,血一直流著,讓秦依柔根本沒有力氣叫人。
即使這樣,門口攔著的保鏢依然不讓醫生護士進來。
“對不起,先生說了,什麼時候太太道歉,什麼時候才能讓人進來。”
秦依柔依稀聽到護士為她據理力爭:“你沒看到地上的血嗎?”
“這個出血量會死人的!她不是你們的太太嗎?她死了真的沒事嗎?”
保鏢猶豫片刻打了個電話,隨後聲音冰冷地回複:“先生說了,太太沒道歉之前,什麼人都不能進去。”
“死了,那也是太太自己的選擇。”
秦依柔苦笑,睜開眼,視線模糊。
大概是失血過多的緣故,她艱難地張口,聲音卻沙啞無比。
保鏢沒有聽到,倒是護士看到在地上掙紮的秦依柔於心不忍:“她剛生了孩子!”
“順轉剖,生了整整兩天兩夜,你們怎麼忍心!”
“你看,魏太太動了,她在說什麼?”
護士激動地拉著保鏢,指著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的秦依柔激動地大喊:“魏太太說她願意道歉,快讓我進去給她止血!”
護士還是沒能進去。
等保鏢通知了魏書晨,過了很久,秦依柔暈了又醒,醒了又暈,才聽到男人熟悉的聲音。
“這就是她道歉的態度?”
“蔓蔓,你放心,在魏家,沒有人能讓你受委屈。”
秦依柔被冰水澆醒,睜眼是周蔓蔓抱著她的孩子,窩在她老公懷裏,高高在上地等待著她的道歉。
秦依柔艱難抬手抹了把臉,實在沒力氣起身,躺在地上憋屈地說了聲對不起。
話音剛落,周蔓蔓倒是先委屈了起來:“書晨哥,算了,嫂子她也不是故意的。”
“再說,這樣不誠心的道歉,我真的不想要。”
她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
“書陽他到底是走了這麼多年,現在嫂子才是家裏的女主人,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
“對不起嫂子,我不該貪心的,當年,我就應該隨阿陽去了......”
話沒說完,魏書晨用手溫柔地捂住周蔓蔓的嘴:“別說了。”
“你是家裏的女主人,家裏唯一的。”
魏書晨的話如一把利劍插入秦依柔的心裏,可現在她居然沒什麼感覺了。
原來,這就是心死的感覺。
她再次慶幸當初給自己留了後手,沒有決絕地刪掉家人的聯係方式。
“阿柔,跪下來跟蔓蔓道歉。”
魏書晨的聲音打破了秦依柔的慶幸,他要被冤枉的她跪下來道歉。
“蔓蔓來魏家這麼多年,我們從來沒讓她受過一絲委屈,但你卻如此待她,阿柔,這是你應該要做的。”
“跪好了,蔓蔓滿意了,我再找人給你止血。”
讓周蔓蔓滿意?
秦依柔絕望地想,下跪就夠了嗎?
她是不是還該磕頭求周蔓蔓大人有大量放過她?
“不用了吧。”周蔓蔓驚訝地瞪大雙眼,去攙扶躺在地上的秦依柔。
靠近她的那一刻,周蔓蔓惡意的聲音傳來:“秦依柔,你搶不過我的。”
“孩子是,書晨哥也是。”
“哦,對了,你家孩子不喝奶已經進ICU了,真是太好了,都不用我親自動手。”
“你以為我會喜歡你生的孩子嗎?他死了,我和書晨哥才會有自己的孩子。”
秦依柔的神經被扯緊。
她死死地抓著周蔓蔓的手,強忍著不掉進陷阱。
“嘖,你這也能忍?”
“那我說,我跟書晨哥已經上過床了呢?”
周蔓蔓仿佛在炫耀什麼,湊得更近。
“沒辦法,我們情不自禁嘛,書晨哥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叫著蔓蔓,你知道他有多猛嗎?一個晚上我們做了整整六次!”
秦依柔心裏的那根弦斷了。
理智讓她不要聽周蔓蔓的話,不要掉入陷阱被周蔓蔓栽贓。
——畢竟這不是周蔓蔓第一次陷害她了。
可母親對孩子的愛趨於本能,她的身體比大腦的反應更快。
她推開周蔓蔓,抬頭看向魏書晨。
眼前的男人,在她生產前還說著愛她,說著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原來,他早就背叛了她。
“書晨哥哥,我隻是好心想扶嫂子上床休息的,她......”
周蔓蔓再次跌倒,衣擺沾了地上的血,顯得更加楚楚可憐。
“秦依柔!”魏書晨這次真的動怒了。
氣場全開的他,讓秦依柔有些害怕。
她知道魏書晨手裏在做的生意甚至涉及灰色地帶,人命在他眼裏或許真的不算什麼。
可秦依柔隻有一條命。
她屈辱地跪下,渾身發抖,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心碎:“對不起,我不該推她。”
魏書晨眼神晦暗不明:“還不夠。”
秦依柔咬牙,低頭。
好不容易靠血糊住的傷口再次破裂。
可沒有人在乎。
秦依柔對著周蔓蔓磕頭,一下又一下砸在地上。
許久,魏書晨才開口:“行了,蔓蔓跟你不一樣,她大度原諒你了。”
“好好養身體,你不是想要孩子嗎?”
“出了院,我們再生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