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上前把離婚證給他,可下一秒,不知道林晚煙俯在謝凜夜耳邊說了句什麼,謝凜夜的眼睛驟然一亮,素來清冷的臉上竟漾開難以抑製的驚喜笑容。
他立刻牽起林晚煙的手,在眾人的注視和笑聲中,迫不及待地帶著她離開了宴會廳。
就在這時,林霧眠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收到一條新短信,來自林晚煙。
「你是不是很好奇阿夜為什麼一直不主動跟你提離婚?實話告訴你,一開始他發現認錯人後,是要立刻和你離婚娶我的。是我勸住了他,我說你感情脆弱,怕你受不了刺激,緩一緩再說。而且,我也沒立刻答應他,正好用這段時間驗證一下,他對我是不是真心,對你還有沒有感情。」
「這段時間,我已經驗證夠了,於是我告訴他,我同意和他在一起了。所以,他現在帶我去選婚戒了。」
「好歹姐妹一場,提醒你一句。如果他回來親口對你提離婚,那場麵恐怕不會太好看。自己識趣點走,還能保留最後一絲體麵。」
幾乎是同時,另一條短信也擠了進來,來自那個她爛熟於心的號碼,謝凜夜:
「現在回家,在家裏等我,哪裏也別去。有很重要的事要當麵跟你說。」
兩條短信,像最後兩把鹽,狠狠灑在了她早已血肉模糊的心口。
原來如此。
原來他遲遲不提離婚,不是因為對她還有半分憐憫或不舍,隻是因為,他真正愛的那個人,還沒有點頭答應他!
他把她當成什麼?一個暫時存放感情的倉庫?一個需要等正主驗收合格後才能丟棄的廢舊物品?
林霧眠看著這兩條短信,忽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心痛到了極致,反而感覺不到疼了,隻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荒謬。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壓下喉嚨裏翻湧的腥甜,指尖在屏幕上緩慢卻堅定地敲下幾行字,回複了謝凜夜:
「我知道你要跟我說什麼,不用那麼麻煩了。」
「謝凜夜,恭喜你,早在一個月前,你就已經得償所願。」
「祝你和林晚煙,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點擊發送。
然後,她毫不猶豫地,將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做完這一切,她感到一種近乎虛脫的平靜。
她平靜地走出喧囂的宴會廳,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到了別墅。
她沒有等他。
而是徑直上樓,走進臥室,拿出了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
箱子裏東西很少,隻裝了她自己買的幾件日常衣服,和母親的靈牌。
最後,她將那份已經生效、蓋著鮮紅印章的離婚證,輕輕放在了客廳那張他們曾一起挑選的茶幾上。
環顧了一下這個充斥著她五年青春、愛戀、憧憬和最終所有絕望的地方,她拉起行李箱的拉杆,轉身,毫無留戀地打開了大門。
夜色濃稠如墨,將她單薄的身影徹底吞沒。
她一步一步,走向沒有他的、未知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