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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哎喲，哎喲”的叫，一會兒捂著胸口說自己心臟受不了這個聲音，一會兒又驚恐尖叫問我水壺是不是要炸了。

水壺尖叫，她也尖叫。

兩個吵鬧程度不相上下的哨子瘋狂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做不出反應。

見我沒動，她大步衝到我桌邊，手忙腳亂的開始擺弄我桌上的插座。

“咋回事啊！哎呀吵死了！是不是得插上電再關啊？！”

“媽！”

“別——”

我失聲尖叫，伸手去攔她。

可還是晚了。

她一把拽住插座上所有的電線，拔了一下沒拔動，又一拔，直接帶翻半個桌子。

鼠標，筆記本，書籍......所有東西叮呤咣啷的翻下桌子摔在一起。

我幾近崩潰的撿起電腦。

屏幕半花，頁麵混亂。

原本共享的PPT頁麵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運行在後台，潦草倉促的備注頁。

共享屏幕上，麥克風圖標無聲的閃爍——顯然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被錄了進去。

我媽抱著水壺站在一邊，眼神飄忽。

我抹了一把臉，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就是聽不懂人話！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出這些事！

還不等我張嘴說點啥，我媽反倒先開始了。

“你看，你看！我平時就跟你說了，沒事把你那房間，你那桌子，收一收！亂得跟個豬窩一樣！”

“你看！現在好了吧！東西堆那麼多，把桌子都搞翻了！還差點把我手砸了！”

......

無端的責備和犯了錯卻拒不承認的態度，割斷了我腦中名為理智的最後一根弦。

我不管不顧失控大叫出聲：

“你閉嘴！”

然後一把奪過她手裏那個尖叫的水壺用力向門外扔去。

“滾！滾啊！！！”

吼完後，我突然瞥到屏幕上幾位麵試官的表情。

冷漠，尷尬，無語，煩躁，不悅。

其中一位更是直接退出了會議。

理智突然回籠，我三兩下把我媽推出房間，對著屏幕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各位尊敬的麵試官，不…不好意思，剛才突發了一些小狀況。”

“現在已經處理好了，請容許我繼續。”

我指尖顫抖，試圖找回剛才的PPT頁麵，也找回自己被打斷的思路。

屏幕那邊沉默了幾秒，氣氛死一樣寂靜。

最終，其中一位一直沒怎麼說過話的女麵試官開了口，語氣平穩的跳過了剛才的環節，開始了最後的壓力麵試。

“劉女士，您剛才提到的成本優化模型，其中數據部分存在......”

太好了…她還願意給我機會，說明還是有希望的！

我用力呼吸，意圖找回丟失的思路。

可剛才的混亂和驚嚇讓我思維幾近停滯。

我拚命搜刮殘存的理智，想要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關於風險的管控，我…我們設計了......”

“顏顏！顏顏！你出來看看，這個破電視又沒信號了！趕緊出來給我調調！”

叫一聲我沒應，她又叫了一聲。

“天爺啊！你快出來啊劉顏！那個麵試就那麼重要嗎！比你老爹老娘看電視還重要嗎？！”

驟然高八度的叫喊和刻意偽裝出的焦急哭腔蓋過了整個房間內所有的聲音。

我感覺腦袋裏的血液嗡的一聲褪去，手腳冰涼，背上卻在冒汗。

我扭頭。

屏幕裏，那位給了我機會的麵試官輕輕搖了搖頭。

“劉女士，看起來您家中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處理。”

“我們表示理解。”

“但今天的麵試，還是先到這裏吧。”

伴隨她聲音的落下，屏幕也徹底暗了下去，倒映出我絕望的臉。

完了。

一切都完了。

門外的聲音還在不斷拔高：“顏顏！顏顏你聽見沒有啊！你爸他要看那個球賽馬上點球了！你趕緊的出來啊！”

我猛地起身帶倒椅子，用力拉開房門，雙目赤紅地盯著我媽。

見我出來，她驟然收聲，臉上不見一絲擔憂和焦急，有的隻是得意和轉瞬即逝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