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我轉身就往外跑。
“蘇念,你給我站住!”沈嶼的怒吼聲從身後傳來。
我沒有回頭,衝進了滂沱大雨中。
我攔不到車,隻能在雨中狂奔,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視線一片模糊。
終於,一輛出租車在我麵前停下。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顫抖著說:“師傅,去市中心醫院,麻煩快一點。”
車子在雨幕中飛馳。
我拿出手機,準備給張醫生回電話,告訴他我馬上就到。
就在這時,一輛失控的貨車迎麵撞了過來。
“砰——”
巨大的撞擊聲後,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渾身劇痛。
經紀人陳姐守在床邊,眼睛通紅。
“我......安安......”我掙紮著想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別動!”陳姐按住我,“你出了車禍,肋骨斷了兩根,還有輕微腦震蕩。安安那邊你放心,手術很成功。”
“手術?”我愣住了,“錢......錢哪來的?”
陳姐的表情變得很複雜,她把手機遞給我。“你自己看吧。”
手機屏幕上,是我出車禍後的新聞。
#影後蘇念直播中途離場,遭遇嚴重車禍#
#知情人爆料:蘇念疑因耍大牌被公司雪藏#
而熱搜第一的,是沈嶼在直播中的一段話。
視頻裏,我離開後,直播間一片混亂。沈嶼很快鎮定下來,他對著鏡頭,露出一抹無奈又寵溺的笑。
“大家別擔心,蘇念她就是這樣,入戲太深。她演技好,這種苦情戲信手拈來,大概是想給大家來個情景劇表演吧。”
他的話引來彈幕一片“哈哈哈”和“原來是劇本”。
林薇薇也在一旁幫腔:“是啊,念姐就是愛開玩笑。”
我的血一點點冷了下去。
在我生死未卜的時候,我的丈夫,在全國觀眾麵前,把我的絕望和奔波,輕描淡寫地定義為一場“演技好”的表演。
“那......手術費呢?”我啞著嗓子問。
“是肇事司機賠的。”陳姐說,“對方全責,保險公司和司機家屬第一時間墊付了全部的搶救和治療費用,還有一大筆賠償金。我做主,先挪用了三百萬,把安安的手術費給交了。”
我閉上眼,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
原來,救了安安命的,不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不是我名義上的丈夫,而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多麼諷刺。
我讓陳姐幫我辦了出院手續,轉到了一家私立康複醫院。
我拉黑了沈嶼所有的聯係方式,然後,用剩下的賠償金,成立了一個個人工作室。
我帶著安安,徹底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裏。
三年後。
“蘇念姐,這是《你好星期天》的台本,您看一下。”
助理小文將一份文件遞給我。我點點頭,翻開看了起來。
這三年,我過得很好。
安安的身體恢複得非常棒,他活潑開朗,還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參與了一部電影的拍攝,憑借著可愛的外形和驚人的表演天賦,一躍成為國民皆知的頂流萌娃。
而我,也憑借著幾部製作精良的電影,成功轉型,徹底擺脫了“病弱美人”的標簽,拿下了第二個影後獎杯。
我的工作室簽下了幾個有潛力的新人,其中最耀眼的,是新晉頂流歌手,季宴。
季宴是我在康複期間認識的。
那時他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音樂人,因為創作瓶頸期,情緒低落,我們兩個失意人,在醫院的花園裏相遇,成了朋友。
後來,我投資他的專輯,他為我電影寫主題曲,我們互相扶持,一路走到了今天。
因為我和安安、季宴經常一起出入,外界都默認季宴是安安的爸爸,是我們家的男主人。
我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種捆綁,對我們三方的商業價值都有極大的好處。
“念念,在看什麼?”
季宴推門進來,手裏端著一杯熱牛奶,他很自然地在我身邊坐下,瞥了一眼台本。
“一個老朋友的節目。”我笑了笑,把台本遞給他。
台本的封麵上,印著三個大字——《再見愛人》。
製作人那一欄,赫然寫著:沈嶼。
這三年,沈嶼過得並不好。
我離開後,他力捧的林薇薇很快就因為整容、耍大牌等負麵新聞糊穿地心。他後續製作的幾檔節目,都因為缺少爆點,反響平平。
他似乎終於意識到,我才是他唯一的流量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