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上計程車,打了個滴滴回家。
察覺到我的臉色慘白,司機主動讓我坐在副駕駛。
車窗外的霓虹燈明明滅滅,映在玻璃上,卻是模糊的。
委屈像潮水一樣湧來。
司機給我遞上一包紙巾。
“小弟弟,遇到事了?回家找爸媽說說,沒有啥過不去的坎。”
真是可笑。
找爸媽傾訴哭一哭,這是許多人的退路。
可我連這最後的退路也沒有。
在車上,我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回到了那個所謂的家。
我開始收拾我的東西。
這是家裏最小的房間。
媽媽說,我遲早都會搬出去住,要這麼大的房間幹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的房間裏慢慢的放進了弟弟的東西。
他淘汰的遊戲機、穿舊的球鞋。
我僅有的空間隻剩下一張床和一張書桌。
收拾東西過程中,突然翻出一個布滿灰塵的硬紙箱。
記不清這是什麼時候的快遞,我拆開一看。
整箱的蓮花清瘟膠囊,還有日期。
心臟像被一隻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我想起來了。
那年我在外地出差,染了新冠,燒到39度,渾身疼得像散了架。
偏偏這時特效藥緊缺,我給媽媽打電話,她隻淡淡說:“我們也買不到藥。多喝熱水,扛扛就過去了。”
原來不是家裏沒有藥。
原來他們把整箱的藥都留給了弟弟。
多可笑啊,我竟然還奢望過他們能對我有哪怕一點點的在乎。
我麵無表情,把最後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轉身要走。
腳卻踢到了牆邊的的相冊包。
我彎腰去撿,卻猛地頓住。
是一張全家福。
爸爸摟著媽媽,媽媽牽著弟弟,三個人笑得多麼溫馨,卻唯獨沒有我。
我一張張撿起散落的照片,幾乎全是他們三個人的合影。
去海邊的,去爬山的,去遊樂園的,他們開車遊曆了周邊的省市。
我像個透明人,從未出現在他們的鏡頭裏。
隻有寥寥幾張有我的照片,還是小時候被親戚硬拉著拍的。
在這個家庭裏,愛的天平永遠傾斜,爸媽的光永遠隻照亮唯一的寵兒。
我掏出手機,打開二手車平台,把那輛車掛了上去。
雖然那輛車是用家庭聯合賬戶買的,但裏麵大多的進賬都是我。
這輛車的歸屬,也是我。
該我的東西我全要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