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明珠從噩夢中醒來。
她一睜開眼,就看到徐雲青拿著一把匕首,正冷漠地望著她。
此時他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了。
沈明珠不由覺得可惜,看樣子自己的匕首刺偏了,竟然沒有要他的命......
看著這個自己日思夜想,為其付出生命的男人,她的眼底隻有藤蔓一般攀爬而上的恨意。
她嘲弄地歪著腦袋問道:“徐雲青,你怎麼沒死?”
徐雲青沒想到,她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句,不由怒從心起。
他卡住她的玉頸,冷聲質問道:“說,你肚子裏的是誰的野種?”
沈明珠微微一怔,抬手緩緩撫摸上自己的肚子。
此刻,隆起的肚子已經徹底平了下來。
雖然這個“孩子”本就生不下來,可是,她的心裏還是湧出無邊的難過。
就像,同一個孩子,她失去了“兩次”。
可是,孩子的爹爹,卻以為它是個野種......
她紅著眼望著他,問道:“如果我說,它是你的呢?”
徐雲青赤紅著眸子吼道:“夠了!你還要哄騙我到什麼時候?”
“軍醫已經給你把過脈了,你的胎兒剛滿三月,可我已經出征六個月了。”
“這個野種,怎麼可能是我的?”
又是那個軍醫。
沈明珠不由有些想笑,難道徐雲青看不出來,那軍醫就是和林聽瀾穿一條褲子的嗎?
隻是,她已經不想再辯駁了。
哪怕她說破了天去,他不信任她,又能如何呢?
想至此,沈明珠淡淡道:“那可能是別人的吧。”
徐雲青的心口一滯,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可親耳聽到沈明珠承認,他的一顆心還是撕心裂肺地疼了起來。
他將她甩開,咬牙切齒道:“賤人!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人!”
沈明珠隻是直勾勾地盯著他,眸光空洞。
此時的她,安靜地躺在那,就像一個沒有了生息的破布娃娃。
她莞爾一笑,說道:“是啊,我就是個賤人,徐雲青,你殺了我呀。”
徐雲青起身道:“你以為我不舍得殺你嗎?若非要用你的心頭血,來救聽瀾,你現在早就已經被我丟到亂葬崗喂狗了!”
說著,他便手起刀落,一刀紮進沈明珠的心口。
沈明珠發出一聲慘叫。
接著,徐雲青便拿著她的血離開了。
很快,便有人進來給沈明珠治傷。
從那人的口中,沈明珠得知,軍醫找到了為林聽瀾治療的法子。
那就是每隔三天,取她沈明珠的一滴心頭血入藥,直到滿三個月,方能痊愈。
可是,沈明珠是紙人,她的血都是假的,又怎麼會有用呢?
這不過是林聽瀾磋磨她的法子罷了。
隻不過,林聽瀾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她這具紙人身體,根本經不住太多的磋磨。
若非她為了等到徐雲青歸來,為了和他好好告別,這具身體早就已經破爛不堪了。
如今能以完整的身形出現,也不過是她盡心修補的功勞。
但現在,這紙人損傷嚴重,已經再無修補的可能了。
而她也將在七天後,魂飛魄散......
她很想知道,待她死後,林聽瀾卻安然無恙,徐雲青會不會明白,自己被她給戲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