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雲徹踉蹌著起身,麵上無波無瀾。
“如你所願,我會離開的。”
阿鶴挑起那薄薄的紗袖,一寸寸拂過他的身子,好似水蛇繞腰,叫他渾身不自在。
“你們這種君子就是無趣。”見他反應,阿鶴嗤笑一聲,“你苦苦追隨殿下這麼多年,當真說放下就放下了?我可不信。”
應雲徹忍著不適開口:“我已成全你與師令儀,你還想怎樣?”
阿鶴掩嘴笑起來,那笑聲極盡陰柔:“我呀,自然要替你們做個了斷咯。”
說罷,他手下驟然發狠,竟一把將應雲徹撞入荷花池中,連帶著他自己也一同滾入那冰涼的池水中。
那刺骨的寒意反倒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大笑起來:“應雲徹,你的命星在極北之地,何苦困頓於帝京,你認命吧!”
應雲徹拚了命地想往岸上遊,聞言瞬間瞪大眼睛:“你一個象姑,學得不過是琴棋書畫之輩,如何懂得觀天象窺命格!”
阿鶴卻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將他向池中央拖,笑得愈發痛快。
“果然聰穎,我能懂天象,自然是因為我爹爹就是當朝欽天監監正!我自幼愛慕殿下,若不是我以象姑身份引誘住她的心,又不經意透露出自己的雨神命格,怎會贏得這駙馬之位!”
聽到欽天監監正五個字,應雲徹什麼都明白了。
哪有什麼將雨命之人獻祭龍王可解大雍三年大旱的講究,分明是他一個五品官,連將兒子送到公主麵前過眼的資格都沒有,才捏造出這樣的謠言,讓阿鶴能得師令儀憐憫,奪得那駙馬之位!
眼瞧著冰冷的池水就要沒過脖頸,應雲徹怒斥道:“沈羨,師令儀最恨人算計她,你就不怕她得知了真相,將你挫骨揚灰!”
“不愧是相府的世子啊,對朝臣家眷的名姓真是如數家珍。”阿鶴譏諷道,“但那又如何,你大可以去告狀,猜猜殿下會信誰說的話?”
應雲徹眸中漸漸浮出絕望,的確如此,師令儀並不愛他,他無論說什麼,落到她眼裏都是隻會捏造編纂的下作之輩。
“明日,我便是懿歡公主的駙馬,而天象所示,霜降之日必有一場大雨,屆時我便可以免於獻祭,與殿下相守一生。至於你在哪裏孤獨終老,也不歸我管,想想也真是可憐。”
“應公子,不妨一起期待一下,你的小青梅會救誰呢?”
早已枯黃的荷葉糊到應雲徹的臉上,致命般的窒息感瞬間傳來,他在透骨的池水中漸漸沉下去,恍惚中聽到師令儀急切的聲音。
“阿鶴!阿鶴你怎麼樣!”
果然啊,這場必輸的局,他一定是凍得神誌不清了,居然真的在期待什麼。
下一秒,他被侍衛粗暴地撈出,狠狠甩在地上。
池水從他的口中耳中不斷湧出,在模糊的視線裏,他看到阿鶴濕噠噠地鑽進師令儀懷裏鬧,好似受到了什麼大驚嚇。
“殿下,是阿鶴的錯,被應公子推下荷花池,也是阿鶴罪有應得,若是應公子能消氣,阿鶴就算被淹死也值了......”
師令儀心疼壞了,瞧著不遠處正瘋狂吐水的應雲徹,上去就是重重一腳。
“應雲徹,你如此惡毒,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阿鶴,你既這般不容他,本宮也不需要再給你留顏麵!”
應雲徹意識還沒完全清醒,手指就已被人上了刑具,十指連心的痛讓他快要發瘋,崩潰地哭喊著。
“師令儀,你憑什麼覺得是我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