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傷痕、懷抱與遲來的心意
包廂裏瞬間死寂,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混亂!黃毛的慘叫聲、其他人的驚呼聲、魏楚年的嗬斥聲混作一團。
“顧曉白!你看你招來的都是些什麼神經病!”謝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就要把我往外拽。他的掌心滾燙,帶著不容抗拒的決絕。
被當眾潑酒的羞辱感讓黃毛和他同伴瞬間炸了鍋,汙言穢語和威脅聲不絕於耳。更讓我心驚的是魏楚年投來的冰冷目光,以及......腦中瞬間閃過的那些惡毒謠言:
“顧曉白肯定有金主!”
“看她穿那樣,指不定被哪個老男人包了!”
“獎學金怎麼來的?嗬嗬......”
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不行!不能跟他走!走了就坐實謠言了!我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用力掙脫謝言的手,慌亂地向後退去,卻不小心撞進了魏楚年的懷裏!
這個舉動,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紮進了謝言眼裏!
他拽著我的手猛地一空,身體僵在原地。他看著我“躲”在魏楚年身邊,看著魏楚年下意識扶住我的手臂,看著周圍人投來的鄙夷或看戲的目光......那雙盛滿怒火的桃花眼,瞬間被難以置信的痛楚和冰冷刺骨的失望取代。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卻隻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我心碎——有憤怒,有受傷,有自嘲,還有一種......徹底死心的灰暗。
然後,他一句話也沒說,甚至沒拿放在椅背上的外套,轉身,決絕地衝出了混亂的包廂。
“謝言!”我的心猛地一沉,失聲喊道。
但他已經消失在門口。
剩下的爛攤子,魏楚年冷著臉處理了。黃毛被送去醫院(皮外傷),其他人作鳥獸散。魏楚年看著我,眼神複雜:“曉白,你......好自為之。”說完也離開了。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謝言!他在這裏人生地不熟,什麼都沒有!他去哪了?
我像瘋了一樣衝出KTV,在深夜的街頭漫無目的地尋找。公園長椅、24小時便利店、小區樓下......哪裏都沒有他的身影。冷風吹得我瑟瑟發抖,心也越來越沉。最後一絲希望,我衝回家,猛地推開家門——
客廳一片漆黑,隻有陽台透進些許月光。
一個熟悉的身影蜷縮在陽台的藤椅上,背對著客廳,像一隻被遺棄的、受傷的大型犬。
“謝言......”我聲音發顫,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濃濃的愧疚感幾乎要將我淹沒,“對不起......剛才......我不是那個意思......”
靠近了,借著月光,我才看清——他臉上有明顯的淤青,嘴角破了皮,白襯衫的領口被撕開一道口子,上麵還沾著點點血跡!他居然跑去跟人打架了?!
謝言聽到我的聲音,身體微微一僵,卻沒有回頭。他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臂彎裏,隻留給我一個抗拒的後腦勺。肩膀微微聳動,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這副委屈脆弱又帶著傷痕的模樣,瞬間擊潰了我所有防線。心頭又酸又軟,湧起強烈的保護欲。我攥緊了路上給他買的巧克力慕斯蛋糕(終於買了),隻想好好哄哄這隻可憐的、為我受傷的“小狗”。
“謝言,你看,我給你買了......”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尖銳地劃破寂靜。屏幕上跳動著三個字——魏楚年。這是我專門為他設置的特別鈴聲。
謝言的身體猛地一僵,他緩緩抬起頭,側過臉,目光精準地落在我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他眼中最後一點微光也徹底熄滅,隻剩下深不見底的幽暗和自嘲的冰冷。
下一秒,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他猛地從藤椅上站起,帶著一身凜冽的氣息,大步走到我身後,然後——用力地抱住了我!
他的手臂像鐵箍一樣緊緊環住我的腰,滾燙的胸膛緊貼著我的後背,下巴抵在我的肩窩,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頸側。
“顧曉白......”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帶著濃重的鼻音和一種絕望的控訴,“你是我老婆......為什麼......為什麼要喜歡那個男人?”
轟——!
一股電流瞬間竄遍全身!心臟像是被這句話狠狠攥住,又猛地鬆開,劇烈地跳動起來,幾乎要衝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