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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地粗糙的顆粒感透過單薄的褲子，硌得我膝蓋生疼。

周子昂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壓著我的肩膀，我悶哼一聲，整個人都動彈不得。

“喲，這不是天天打拳給男朋友掙醫藥費那個嗎？怎麼跪下了？”

“嘖，看這架勢，被甩了吧？旁邊那位才是正主兒。”

“人窮還作，活該。”

鄰居們從窗戶裏探出頭，那些看好戲的閑言碎語交織成一張網，嗡嗡作響。

周子昂對這種效果很滿意，他俯下身，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廓上，聲音壓得極低：“跪下，跟薇薇求個饒，今天這事兒就算了，我們還和以前一樣。”

林薇薇已經掏出了手機，屏幕的亮光映著她得意的笑。

她開了直播，鏡頭懟著我的臉，標題起得又損又毒——【撈女翻車惱羞成怒打人，現場下跪賣慘求原諒】。

她還對著屏幕擠出幾滴眼淚：“家人們，就是她，騙了我男朋友好多錢，被我戳穿了還動手推我......”

周子昂順勢從我兜裏摸出那張汗津津、皺巴巴的五千塊錢，直接甩在我臉上。

紙幣的邊角劃過臉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疼。

“你的骨氣，也就值這點錢。”

我笑了。

看著他那張扭曲的臉，笑出了眼淚。

“周子昂，你真當我還由你捏扁搓圓？”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一掙，甩開了他的鉗製，從另一邊口袋裏掏出手機，在他們倆驚愕的注視下，按下了播放鍵。

手機劣質的揚聲器裏，傳出一段無比清晰的對話，在寂靜的巷子裏回蕩。

“寶貝，那傻子又去挨打了，真以為我快死了。”

“周哥，你讓她當人肉沙包，就是為了逗我開心？”

“那醜八怪舔狗，死了就死了，誰讓她成績比你好。”

......

病房裏他和林薇薇的對話，一字不落。

“你......你錄音了？”

他像是被踩了七寸，撲過來搶我的手機。

我早有防備，側身躲開。

他搶奪不成，徹底失去了理智，猩紅著眼睛四下張望，抄起台階上一個看起來就很貴的古董花瓶，想也不想就朝我砸過來。

“砰！”

花瓶在我腳邊炸開，瓷片四濺。

一直看熱鬧的房東王叔尖叫著衝了出來，指著地上的碎片，聲音都劈了叉：“我的天爺！我那件唐代的青花瓷！我壓箱底的寶貝！三百萬！你......你個小畜生你賠得起嗎！”

周子昂一聽，立刻抓到了救命稻草，他一步步逼近我，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意：“沈星落，聽見沒？三百萬！現在，你不僅要給薇薇下跪道歉，還得賠錢！”

他湊到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地往下說。

“或者，我把你賣回那個地下拳場，告訴老板，你簽了合同不想再打了。你猜，他是會打斷你的手，還是你的腿？”

我抬起頭，靜靜地看著他醜陋的嘴臉。

“我哥是顧晏臣。”

“你動我一下試試。”

周子昂和林薇薇都愣住了，幾秒後，巷子裏爆發出更誇張的、肆無忌憚的嘲笑。

“顧晏臣？哈哈哈哈！那個隻在財經雜誌上出現過的商界大佬？沈星落，你是不是打拳把腦子打壞了？做什麼白日夢呢！”

“笑死我了，她說她是顧晏臣的妹妹！她要是顧晏臣的妹妹，那我就是世界首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