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魂魄猛地一震。
那張床是我在三百年前,親手折下自己的枝幹為傅家第一個新生做的禮物。
我在裏麵灌注了靈力,能守護傅家血脈平安長大。
現在,傅斯年要把它送給許安安的孩子,守護吸食我生命的孽種?
極致惡心翻湧上來,我大聲阻止著,卻沒人聽見。
不,絕不可以!
很快,管家抬出了嬰兒床。
床身依舊光潔,上麵隱約還有我的靈力流轉的痕跡。
我無力地看著許安安走近它,眼中亮起貪婪的光。
“不能動!”
突然,一個瘦小的老人衝了進來,死死抱住嬰兒床。
“這是樹靈大人的東西,你不許動!臟東西,你會遭報應的!”
我忍不住流下眼淚。
張伯是傅家照顧庇護樹的老園丁,也是唯一一個認出我是樹靈的人。
原來他還活著,太好了。
不一會,養子們認出了他。
“這是張伯?他不是在療養院嗎?怎麼跑出來了?”
傅斯年愣了愣,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我們和張伯學園藝的日子。
許安安連忙安撫張伯:
“張伯,您別激動,注意身體。”
她轉向眾人,眼中帶著憐憫與無奈。
“大家別怕,張伯大概是太思念過世的老伴了。”
“他總說老宅的樹是他和妻子的定情信物,他大概是把對妻子的感情,都寄托在舊物上了吧。”
話落,傅斯年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在他看來,張伯的忠誠是對我的愚蠢維護。
“一個瘋子的話,有什麼好信的!”
他怒吼著:
“把他拉開!”
“林木那種女人,不配被任何人記得!”
保鏢們立刻上前,強行掰開張伯的手指。
“不能動!你們會後悔的,會後悔的!”
張伯被粗暴地拖拽著,嘶啞的哭喊聲回蕩在每個人耳邊。
三養子歎了口氣:
“張伯真是老糊塗了。”
“許媽媽這麼好的人,他怎麼還念著那個壞女人?”
我的心揪了一下。
我養了他十幾年。
他生病時,我不眠不休地守著。
他怕黑,於是我天天哄他睡覺。
現在我在他心中,就隻是“壞女人”了嗎?
張伯被重新送回了療養院,隻是他再也出不來了。
派對結束後,傅斯年帶著許安安走進了書房。
他走向牆角的保險櫃,熟練地輸入我的生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沒改密碼。
是不是意味著,在他心裏我還占有一點位置?
保險櫃裏是我和他一起繪製的家具設計稿。
他曾抱著我,看著滿牆的設計圖說:“等公司上市,我要告訴全世界,林木是我傅斯年背後最偉大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