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站起身來,膝蓋撞到茶幾也顧不上疼。
“你累?你明明知道為了那兩張門票,我在夜市擺攤擺了三個月,我被城管追過,被醉漢找茬過,到現在,手上還全是打包禮盒劃出的傷口。”
記憶回到半年前,苗心蕊的母親說身體不適要去外地檢查,我們拿出了全部積蓄,但還是不夠,最後不得不分期付款。
那天晚上我提起演唱會時,苗心蕊不耐煩的表情至今刺痛著我。
“這段時間本來資金就緊張,沒錢讓你去看演唱會,你要想去自己想辦法吧。”
後來,我從網上批發了一些貨,然後帶到夜市上擺攤售賣,因為利潤較低,所以幾乎是連續幹了三個月,才攢夠兩張演唱會內場票錢。
“哈?”
苗心蕊突然冷笑了一聲,眼神充滿譏諷。
“宋大少爺!你別說笑了,你擺攤?演戲給誰看呢?不就是想讓我愧疚嗎?”
我緩緩抬起頭,看著這個曾經讓我與家族決裂的女人。
恍惚間記憶閃回到三年前那個暴雨夜。
苗心蕊跪在我家別墅門前,雨水順著她的發梢滴落,她的聲音卻堅定地穿透了雨幕。
“叔叔阿姨,我知道我現在配不上宋澈,但請給我一次機會,我會用一輩子證明我的真心!”
那個時候的她眼神清澈,可我也知道,那個她,永遠都回不來了。
苗心蕊的手機傳來震動,她低頭查看,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下一秒,她猛地衝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宋澈,你瘋了?就為了兩張破門票報警抓我?!”
我任由她拽著,“對,就是因為那兩張門票。”
指甲紮入掌心,疼痛從掌心蔓延,卻比不上心口的萬分之一。
苗心蕊臉色漲紅。
“你們宋家缺這點錢嗎?裝什麼清高,當初不是你自願跟家裏斷絕關係的嗎?”
這句話把我心底未愈合的傷口攪了個稀巴爛。
我忽然笑出聲,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苗心蕊,你知道我放棄了什麼嗎?家族信托基金、留學機會......”
苗心蕊臉色一僵,隨即臉上露出我從未見過的神色。
“誰讓你爸媽瞧不起我!再說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嗎,隻要我們的關係公開,造成既定事實,你爸媽就不得不接受我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那些我以為的玩笑話,原來都是她精心算計的陰謀。
我自嘲地笑了笑,拿出衣櫃裏的皮箱,開始收拾東西。
苗心蕊也來了脾氣,她一巴掌拍在床頭櫃上。
“宋澈!你今天敢走!這輩子都別想回來!”
“好。”
我頭也沒抬,繼續手上的動作。
摔門聲震耳欲聾,屋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薑海的消息如約而至。
“宋澈,心蕊她好像有點喝多了,你要不要來接她回家?”
我凝視著照片角落裏那塊泛著冷光的項鏈,這是我拿到獎金時第一時間給苗心蕊買的。
因為勞累過度,當天晚上我就住進了醫院。
而苗心蕊,帶著我給她買的項鏈,正陪著薑海參加朋友聚會。
我手指在屏幕上輕點,“我不要了,送給你了。”
按下發送鍵的瞬間,拉黑刪除關機,動作一氣嗬成。
樓道裏傳來醉漢的叫罵聲,隔壁夫妻又在摔東西吵架。
而這一次,我要走向的,是停在小區門口的那輛黑色邁巴赫,王律師已經恭敬地為我拉開了車門。
“少爺,一切已經準備就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