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星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我猛地按滅手機屏幕,手忙腳亂地把手機塞回茶幾另一側。
剛才那些刺眼的評論和視頻畫麵在腦子裏翻湧不休。
“看什麼呢?”
他走過來,浴袍的領口鬆垮地敞開,帶著剛沐浴完的濕熱氣息。
我抬頭時正好撞見他的目光,目光裏有的依舊是對我的溫柔如水。
我抿了抿嘴,假裝整理沙發上的抱枕:“沒什麼,看雪球睡得多香。”
他拿起手機揣進睡袍口袋,順勢將我攬進懷裏,帶著往臥室走。
“早點休息吧,今天挺累的。”
夜裏我翻來覆去,手機屏幕被我按得亮了又暗。
那些柔柔妹妹的稱呼、顧星辭罕見的社交互動、寵物店老板與視頻博主的重合身影,像塊巨石壓得我喘不上氣。
上午的陽光透過窗簾,我還賴在床上沒起身,就聽見顧星辭起床的動靜。
我閉著眼裝睡,感覺他走到床邊站了幾秒,似乎在確認我醒沒醒。
等聽見他輕手輕腳離開臥室的聲音,我立刻睜開眼,迅速下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就追了出去。
原以為寵物店會離得很遠,沒想到就是家附近我出門常經過的那家。
我遠遠看著。
玻璃門被推開時叮咚作響,雪球立刻興奮地掙脫牽引繩,撲向櫃台後的身影。
果然是楊雪柔。
她看見顧星辭時眼睛亮了亮,自然地接過他手裏的牽引繩。
兩人低頭說了些什麼,畫麵親昵得刺眼。
我站在玻璃門外,看著他們並肩逗弄雪球的畫麵,隻覺得心臟被一隻無形的手攥得生疼。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門,風鈴的響聲讓兩人同時回頭。
楊雪柔臉上的笑意瞬間僵了僵,顧星辭的眼神驟然收緊。
“青青?你怎麼來了?”
他朝著我走了兩步,下意識地想要擋住身後的楊雪柔,語氣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
我沒看他,目光落在楊雪柔身上,聲音平靜:“這位是?”
楊雪柔剛要開口,就被顧星辭打斷:“這是寵物店的老板,楊雪柔。”
他轉向我,試圖牽我的手。
“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側身避開他的手。
目光掃過貨架上熟悉的寵物用品。
那些印著雪球名字的定製項圈、零食罐,此刻都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後知後覺。
最後我的目光落回他臉上。
“忘了叫你丟垃圾。從來沒來過這,順便來看看。雪球的特製肉幹就是這位小廚娘做的嗎?”
楊雪柔的臉色沉了下去,語氣帶著明顯的挑釁。
“星辭哥經常來照顧生意,我們很熟。”
我挽住顧星辭的胳膊,抬頭看她時故意笑得親昵。
“是嗎?那真不巧,我們家雪球最近吃了你的肉幹有點拉肚子,怕是以後要換一家定製了。”
顧星辭的身體在我觸碰時僵了一下,卻沒推開我。
我向顧星辭的方向更靠近一點,嗓音溫柔:
“老公,我們趕緊帶雪球打完針,一起去逛公園吧!”
楊雪柔的臉色更難看了,轉身去拿疫苗給雪球注射,全程沒再說話。
回家的路上我們倆誰都沒開口說話。
進家門後,顧星辭換鞋時忽然問:“你好像不太喜歡寵物店老板?”
我看向他的臉上掛著若無其事的笑。
“沒有吧,就是雪球最近拉肚子,我有點擔心罷了。”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怎麼會是肉幹的問題呢?她家的東西品質一向很好。”
見我沒有反駁,繼續道:“大概是最近空調溫度打得太低,雪球感冒了。”
他沒有發現在他替楊雪柔說好話時我緊皺的眉頭,我也沒有再抓著不放。
下午,顧星辭準備出門上班,臨走前慣例抱了抱我,在我額頭印下一個輕吻。
“晚上想吃什麼?我回來做。”
“都行。”
我稍稍後退,避開了他的吻,他隻當是我午覺還沒睡醒,沒有放在心上。
他走後,我去洗手間時瞥見鏡子裏蒼白的臉。
忽然想起這個月的生理期已經推遲了一周。
顫抖著手拿出驗孕棒,看著上麵清晰的兩道紅杠,臉上隻剩下茫然。
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
備孕兩年,這個孩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來到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