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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李燃,李燃,李燃!”

“你在哪裏?你是不是想和我說什麼?你說清楚好嗎?你在哪裏啊?如果你不方便說,你就進我的夢裏好不好?李燃你聽見我說話了嗎?”

我瘋了一樣嘶吼著,一邊想弄清楚李燃到底去了哪裏,一邊想發泄自己這種病殃殃的酸痛感。

我不停的追,不停的喊,雙手拚命揮動,明明眼前什麼都沒有,但我的四肢好像被沉重的水浸泡著一樣,怎麼使勁兒都動不了。

我快崩潰了,眼淚也流了出來,最後喊了一聲李燃,就重重跌倒在地上驚醒了。

一睜眼,我爸媽站在我床邊上,我媽手裏拿了一把筷子,我爸手裏拿了一把刀,倆人氣勢洶洶的瞪著我。

我感覺到一陣緊繃,低頭一看,我左手中指被我媽用她的頭發纏了起來,現在都已經發紫了。

“爸媽,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怎麼來了?我剛剛是怎麼了?”

爸媽欲言又止,對視了一眼蹙著眉,一臉有著大事發生的表情。

“我們幾天都沒聯係上你,就說來找你,還沒進門呢,就在門口聽見你一個人在家裏大喊,一直喊你表哥李燃的名字,等我們衝進來就看見你一個人手舞足蹈的睡在床上,怎麼叫都叫不醒。”

“然後你媽就說不能強行叫醒你,說你做夢的時候三魂七魄都吊著,強行叫醒你會容易失心,就讓我拿著刀站在床邊喊你的名字,她就去立筷子,用頭發絲牽你的手回來。”

我聽了兩句就沒再繼續往下問,因為我知道他們信玄乎,多嘴一問就沒完沒了了。

我扯掉手上的頭發,摸了摸不再滾燙的額頭,驚駭地接受了自己睡了三天的事實。

“我就是發了個燒,睡糊塗了,我竟然睡了三天?夢裏我夢見李燃了,李燃一直跟我說我聽不懂的話,說什麼好冷好冷,我也沒聽明白就著急了。”

我起身要去洗漱,我爸媽卻一言不發,隻默默看著我,蹙著眉。

我慌了一下神,趕忙問他們。

“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一副這個表情?”

爸媽歎了口氣,無奈又惋惜。

“我們接到了警方的電話,還有你大姨也接到了電話,說......李燃找到了。”

“真的?李燃找到了?他可真夠可以的,失蹤了這麼久,跑去哪裏了,我可得好好罵罵他!”

“李燃哪裏也沒去,他死了,屍體就在小區裏的化糞池裏麵。”

“什麼?!”

我真的不敢相信,但結合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怪事,我又很平靜的接受了。

按照半年前李燃失蹤來算,半年前正是寒冷的季節,那李燃一直在夢裏和我說“好冷好冷”,是因為他在化糞池裏麵嗎?

他為什麼要托夢告訴我呢?

那支錄音筆又是什麼情況?

我百思不得其解,心裏隻有一個想法,想見一見李燃!

出門要去法醫部門認屍的時候,我特地在保安亭問了一句,有沒有找到我那天掉落的錄音筆,保安搖搖頭,說仔仔細細找了幾遍都沒找到。

我道了謝,沉默著去認屍。

大姨已經到了,在法醫部門哭得泣不成聲。

表侄年齡太小了,就沒讓他來,表嫂聯係到了,但她不肯來,也不願意說話,整個人仿佛隻剩下了一具軀體,再無紅塵之情。

法醫部門裏麵臭烘烘的,人體腐爛的臭味,化糞池的臭味混雜在一起,湊成了一種我此生都沒聞過的味道。

我又忍不住吐了,頭昏腦脹的十分難受,聽力卻很清晰,仿佛聽見了蛆蟲在李燃屍體上蠕動的聲音。

“重要家屬都到齊了吧?那你們過來認一下屍體吧,經過屍檢我們在衣服中發現了身份信息,DNA鑒定核對確認死者是李燃,現在需要你們家屬來認一下屍,你們就可以把屍體帶走了。”

大姨哭得天昏地暗,早已沒了主見。

“天呐,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兒子?我們一輩子都沒做過壞事,為什麼還要這樣子對我們?!”

我媽攙扶起大姨,我爸推了推我,要我上前認一下。

法醫問我李燃身上有沒有特殊之處,我想了想,突然想起來十幾歲那年我們逃課翻牆,他右腿摔斷過的事。

法醫立刻檢測,確定了屍體上這個位置也有同樣的陳舊骨裂痕跡。

我深吸了一口氣,認認真真看了一眼腐敗不堪的屍體,被嚇得渾身犯冷。

說實話我沒看出他是李燃,我隻關心李燃是怎麼死的,我以為是有人謀殺李燃,法醫卻告訴他是失足墜落化糞池,被化糞池裏的糞水嗆死了。

我一臉不可置信,問了一遍又一遍。

“怎麼可能?怎能可能呢?他失足墜落了化糞池?物業一年才掏兩次化糞池,他又不是挑化糞池的工人,他怎麼會失足墜落?”

“這一點警方已經在和小區物業一起調查了,屍檢的報告是不會錯的,他身上沒有發現任何被謀殺的跡象,結合他失蹤半年的時間來看,也並沒有人在他身上牟利過,也沒有什麼仇家。”

“可是這也太詭異,太說不通了啊,沒有人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肯定是非自然死亡,他昨天還給我托夢,還在錄音筆裏和我說話,他的死有貓膩啊!”

“確實是有點詭異,難以說通,而且屍檢後我們在他喉中還發現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是什麼?”

法醫將一個證物袋遞給我,竟是一支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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