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錚躺在病床上,渾身冰冷。
程厭送來的粥還放在床頭,熱氣早已散盡,她伸手想端起來喝一口,可指尖顫抖得厲害,連勺子都握不住。
小腹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像是有把刀在攪動。
她咬緊牙關,“醫生。”她虛弱地喊了一聲。
醫生推門進來,見她臉色慘白,立刻掀開被子檢查,隨即臉色大變。
床單上全是血。
“貧血的人失血過多會有生命危險,更何況您剛被強製抽了那麼多!”醫生聲音發緊,“必須立刻手術,否則您會有危險!”
黎晚錚閉了閉眼,點頭:“好。”
她頓了頓,又低聲道:“別讓程厭知道。”
黎晚錚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意識模糊間,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初見時,程厭站在雨裏等她,眼裏全是溫柔的笑意。
結婚時,他握著她的手說:“晚錚,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可後來,他漸漸變了。
他嫌她太強勢,嫌她不夠溫柔,嫌她總是高高在上。
她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拚命學乖,拚命順從他。
可現在才明白,不是她不夠好,而是他從未愛過她。
麻藥漸漸起效,冰涼的器械觸碰到她的身體,她閉上眼睛,一滴淚滑落。
孩子沒了。
這五年的婚姻,也徹底結束了。
手術結束後,黎晚錚被推回病房。
護士替她掖好被子,輕聲道:“夫人,您好好休息。”
黎晚錚虛弱地問:“程厭來過嗎?”
護士猶豫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她扯了扯嘴角,早就猜到了。
她艱難地撐起身子,走到窗邊。
樓下花園裏,程厭正扶著許昭然慢慢散步。
許昭然臉色紅潤,撒嬌似的靠在他肩上,而他低頭看她,眼裏全是溫柔。
黎晚錚靜靜地看著,心臟像是被刀一點點割開。
曾經,他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照顧她。
她轉身,從包裏拿出早已簽好的離婚協議,輕輕放在病床上。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走廊盡頭,父親派來的人已經等候多時。
“大小姐,車在樓下。”
黎晚錚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頭正在扶許昭然上樓的程厭。
邁步走進電梯,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