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時宴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來,身體還在微微發痛,他下意識起身,指尖碰到冰涼的輸液針頭。
“醒了?”
程雪的聲音從右側傳來。
他轉頭,看見她坐在床邊。
“知道錯了嗎?”她問。
黎時宴閉上眼睛。
見他不答,程雪伸手撫上他的臉:“早這麼乖多好。”
她的拇指擦過他幹裂的嘴唇,聲音溫柔,“也不用受這些罪。”
“為了個鄰家弟弟,讓自己的丈夫下跪。”黎時宴偏頭躲開她的觸碰,“你覺得合理?”
程雪的手僵在半空,眉頭皺起:“我隻論對錯,不論感情。”
“我要休息。”黎時宴拉高被子,“請你出去。”
程雪的表情明顯怔住。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看了眼手機:“公司有急事,我晚點回來。”
走到門口又突然回頭:“你剛剛和醫生說了什麼?”
“沒什麼。”黎時宴愣了一下。
程雪的目光在他臉上上下打量,突然折返,從床頭櫃拿起他的手機:“密碼?”
“生日。”黎時宴冷笑,“你記得嗎?”
程雪輸入錯誤兩次,第三次才解鎖。
她快速翻看通訊記錄,沒發現異常後把手機扔回床上:“蕭然在隔壁病房,你沒事別去打擾他。”
見他不答,她忽然笑起來,“小氣鬼,他真的隻是鄰家弟弟。”
黎時宴嘲諷的勾了勾唇,點點頭。
門關上後,黎時宴立刻按鈴叫來醫生。
“確定明天九點準備出院?”醫生翻著病曆。
“是。”黎時宴聲音很輕,“不需要告訴她。”
醫生剛離開,病房門突然被撞開。
許蕭然穿著病號服衝進來,腿上一瘸一拐,眼睛卻亮得嚇人:“看到了嗎,這就是你現在在她心裏的份量?”
黎時宴慢慢坐起身。
許蕭然此刻哪有半點虛弱模樣。
“識相點就趕緊離婚。”許蕭然一把抓住床欄杆,“不然等程雪甩了你,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黎時宴突然笑了:“程雪沒告訴你,她公司是靠誰養著的?”
“少在這胡說八道。”"許蕭然聲音尖利,“程雪姐親口說從未愛過你,和你結婚就是為了黎家,要不是為了那個項目,她早就——”
“啪!”
耳光聲清脆響亮。
許蕭然的臉偏過去,立刻浮現紅印。
“這一巴掌,打你知三當三。”黎時宴甩甩發麻的手掌。
“啪!”
第二個耳光更重,許蕭然踉蹌了一下:“這一巴掌,打你設局害我。”
許蕭然捂著臉後退兩步,眼底浮現怒意。
可他餘光瞟到門外走來的身影,表情瞬間變得委屈,尖叫一聲,猛地朝牆壁撞去,然後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門被大力推開。
程雪衝進來,手裏還拿著車鑰匙。
她瞪大眼睛看著倒在血泊的許蕭然,轉而暴怒地衝到床前:“黎時宴!蕭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償命!”
“你不如先問問他說了什麼。”黎時宴平靜地說。
程雪已經抱起許蕭然,聞言冷笑:“他一個病人能說什麼?”
她掃過黎時宴紅腫的手掌,“倒是你,下手真狠。”
醫護人員湧進來,七手八腳地把許蕭然抬上推床。
程雪跟著往外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來人,看好他。”
她眼神陰鷙,“蕭然要是有什麼事,我讓你好看。”
黎時宴看著她們消失在走廊拐角,慢慢躺回去。
他拿起手機,鎖屏界麵是他和程雪的婚紗照。
照片裏程雪的笑容那麼真誠,看向他的眼底滿是愛意。
現在,她為了另一個男人,說要他好看。
指尖懸在父親號碼上方,最終還是放下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兩個穿黑西裝的保鏢站在玻璃窗外,眼神冰冷。
黎時宴慢慢蜷縮起來,額頭抵著膝蓋。
胸口那種被撕裂的痛感再次席卷而來。
五年婚姻,原來到頭來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