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致遠是消防特聘的救援隊長,任何火場都能準確找到最佳逃生路,救人無數。
可我們兒子被困火場時,他卻下令放棄救援,眼睜睜看著兒子葬身火海。
我跪在廢墟前,哭到嘔血。
他卻攬著我,語氣沉痛。
“嫣然,那棟樓隨時會二次爆炸,犧牲一個總比犧牲一整隊人強,兒子會理解我的。”
直到一小時後,我收到一張匿名發來的微信截圖。
是他隊裏新來的隊員,在跟朋友吐槽。
“媽的,隊長為了救他的白月光大明星,居然讓我們放棄他親兒子!說什麼是公眾人物影響更大,必須優先救援,我真是開了眼了!”
截圖下麵,是那個女明星的微博:“感謝江隊長不顧一切地將我救出,你是我的英雄。”
我的天,塌了。
我顫抖著手,將截圖發到了消防局的內部論壇上。
標題是:“英雄的家屬,該不該被放棄?”
下一秒,江致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暴怒。
“王嫣然你瘋了!你想毀了我嗎?陳霜霜是無辜的!立刻刪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看著兒子畫的全家福,輕聲笑了。
“江致遠,我就是要讓你嘗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01
“王嫣然,你瘋了!你想毀了我嗎?”
電話那頭,江致遠的咆哮聲刺痛了我的耳鳴。
“陳霜霜是無辜的!立刻刪掉,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我看著手機裏兒子燦爛的笑臉,那是我親手給他拍的周歲照。
如今,這張照片被放大,黑白地掛在靈堂正中。
我輕聲笑了。
“江致遠,我就是要讓你嘗嘗,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
掛斷電話,我將手機關機。
靈堂裏空空蕩蕩,隻有我和司儀公司的工作人員。
“太太,您先生......他不來嗎?”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問。
我搖搖頭,聲音幹澀。
“他忙。”
對方歎了口氣,沒再多問。
是啊,忙著去安撫他那個受了驚嚇的白月光大明星,哪有空來送親生兒子最後一程。
江致遠的身影終於出現在門口時,已經是下午。
他換了一身黑色西裝,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痛。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攬住我的肩膀。
“嫣然,對不起,我來晚了。隊裏緊急會議,關於這次火災的複盤,我必須參加。”
他的目光掃過靈堂,最終落在兒子的遺照上,隻一眼,便匆匆移開。
“別太難過了,我知道你心裏苦。”
“但當時的情況,那棟樓隨時會二次爆炸,犧牲一個總比犧牲一整隊人強,兒子會理解我的。”
他又開始重複那套冠冕堂皇的借口。
如果不是那張截圖,我差點就要信了。
我抬起頭,迎上他深沉的眼。
“江致遠,你來的真快啊,比救我們兒子快多了。”
他的臉色驟然一沉,眼底閃過一絲心虛和惱怒。
“王嫣然!你能不能懂點事!”
“我理解你失去兒子的痛苦,但你不能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他指著靈堂裏的一切,語氣裏滿是嫌惡。
“搞這麼大陣仗給誰看?孩子沒了,就讓他安安靜靜地走,你這樣隻會讓他走得不安生!”
“趕緊火化了,入土為安才是正事。”
沒有悲傷,隻有不耐煩。
就好像死的不是與他血脈相連的兒子,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麻煩。
我渾身發冷。
當初兒子出生時,他抱著小小的嬰兒,在我麵前發誓。
“老婆,謝謝你給我一個這麼可愛的兒子,我發誓,我會成為他最堅實的靠山,讓他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寶貝。”
言猶在耳,可眼前這個男人,卻如此陌生,如此令人作嘔。
“啪!”
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靈堂裏回響。
江致遠捂著臉,震驚地看著我。
“王嫣然,你敢打我?!”
他揚起手,就要還回來。
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
他煩躁地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暴怒的表情瞬間變得溫柔。
“霜霜?怎麼了?”
電話那頭傳來女人嬌弱的哭泣聲。
“阿遠......我害怕,網上那些人都在罵我,說我是掃把星......我睡不著,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別怕,我馬上過來。”
他掛斷電話,狠狠瞪了我一眼。
“王嫣然,你鬧夠了沒有!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別再給我添亂!”
他轉身就走,步履匆匆,沒有絲毫留戀。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一眼冰棺裏,那個他曾承諾要用生命守護的兒子。
我的世界,在這一刻,徹底崩塌。
02
我一個人處理完了兒子的身後事。
抱著那個冰冷的骨灰盒回家,推開門,滿室清冷。
房間裏還殘留著兒子的氣息,他最喜歡的奧特曼玩具還擺在沙發上,就好像下一秒,他就會邁著小短腿,奶聲奶氣地喊著“媽媽”撲進我懷裏。
心口像是被挖空了一個大洞,冷風呼呼地往裏灌。
我蜷縮在兒子的小床上,抱著他的枕頭,淚水無聲地浸濕了枕套。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一條新聞推送。
【新晉影後陳霜霜火場驚魂後首露麵,消防英雄江致遠全程貼心守護,堪稱神仙愛情!】
點開,是幾張高清照片。
照片裏,陳霜霜梨花帶雨地依偎在江致遠懷裏,江致遠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眼神裏滿是心疼和寵溺。
記者問:“顧隊長,聽說火災發生時,您的兒子也在現場,您為什麼選擇先救陳霜霜小姐?”
江致遠對著鏡頭,一臉正氣。
“作為消防員,每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但在當時的情況下,陳霜霜作為公眾人物,她的安危影響更大,必須優先救援。我相信我的家人會理解我的決定。”
好一個“影響更大”。
好一個“家人會理解”。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衝進衛生間,吐得昏天天暗地。
我曾以為,江致遠是我的英雄,是兒子的榜樣。
我曾以他為榮,覺得嫁給他是這輩子最幸福的事。
可現在,我隻覺得無比諷刺。
我擦幹眼淚,翻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王叔,是我,王嫣然。”
電話那頭是我父親的老友,如今是市消防總局的副局長。
“嫣然啊,孩子的事......唉,節哀。江致遠那小子,太不像話了!”
“王叔,我父親生前以個人名義為市消防局捐贈的那批最新款高精尖救援設備,合同是不是下周就到期了?”
我父親是國內頂尖科技公司的創始人,生前一直熱心公益,尤其支持消防事業。
“對,下周就到期,我們正準備跟你們公司的基金會談續約的事。怎麼了?”
我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不續了。”
“另外,以我個人名義,再向消防員家屬撫恤基金會,捐贈三千萬。”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這筆錢,必須成立專項小組,徹查此次火災中,是否存在指揮失當、玩忽職守、以及......公器私用的情況。”
“我要一個真相。”
03
王叔的動作很快。
第二天,消防總局成立專項調查組進駐江致遠所在支隊的消息,就在內部傳開了。
江致遠被暫時停職,接受調查。
他大概是沒想到,一向對他言聽計從,溫柔順從的我,會做得這麼絕。
晚上,門鈴被按得震天響。
我從貓眼裏,看到江致遠和陳霜霜站在門外。
江致遠一臉怒容,陳霜霜則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眼眶紅紅的。
我沒開門。
江致遠開始瘋狂地砸門。
“王嫣然!你開門!我知道你在裏麵!”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這麼想毀了我才甘心嗎?”
我靠在門後,靜靜地聽著。
陳霜霜柔弱的聲音也傳了進來。
“嫣然姐,你開開門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裏難過,但你不能這樣對阿遠啊。”
“他是英雄,他不該被你這樣毀掉的。小安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和爸爸變成這樣啊。”
她居然還有臉提我的兒子!
我胸中的恨意翻騰,猛地拉開了門。
陳霜霜大概是沒想到我會突然開門,臉上的表情來不及收斂,閃過一絲得意。
她看到我,立刻又換上那副悲天憫人的麵孔,伸手想來拉我。
“嫣然姐,你聽我說......”
“別碰我!”我嘶吼著,甩開了她的手。
陳霜霜踉蹌了一下,故作柔弱地倒向江致遠的懷抱。
江致遠立刻將她護在身後,怒視著我。
“王嫣然!你發什麼瘋!霜霜隻是關心你!”
我看著他懷裏的女人,冷笑出聲。
“關心我?她有什麼資格關心我?一個害死我兒子的人,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
陳霜霜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嫣然姐,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沒有......火災是意外......”
“意外?”我死死盯著她,“你敢說你沒有為了炒作,故意在片場違規使用大功率電器,才引起的火災?”
陳霜霜的臉色瞬間白了。
江致遠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王嫣然,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
“我亂說?”我一步步逼近他們,“那你呢?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救她,故意放棄了最佳的救援路線,眼睜睜看著兒子被濃煙吞噬?”
我將一張打印出來的建築結構圖狠狠摔在江致遠臉上。
“這是那棟樓的結構圖!我找專家分析過了!從你接到求救信號,到你帶隊衝進去,你有至少三條更近、更安全的路線可以先到兒子被困的房間!”
“可你偏偏選了最遠的一條路,繞了半棟樓,先去了陳霜霜所在的地方!”
“江致遠,你敢說這不是你故意的嗎?!”
江致遠的臉色徹底變了,震驚、心虛、惱怒,在他臉上一一閃過。
他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陳霜霜更是慌了神,抓著江致遠的胳膊。
“阿遠,她......她在胡說八道!你快跟她解釋啊!”
江致遠被她一晃,回過神來,一把將我狠狠推開。
“夠了!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被他推得向後倒去,後腰重重撞在鞋櫃的尖角上,疼得我眼前一黑。
他卻看都沒看我一眼,指著我的鼻子罵道。
“你以為你是誰?拿著你爸留下的幾個臭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王嫣然,我告訴你,就算沒有你,我江致遠照樣是英雄!”
“你總是覺得是別人的錯,你怎麼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他看著我,眼神冰冷又惡毒。
“當年你爸媽怎麼死的?一場車禍,為什麼偏偏你活下來了?”
“你那些親戚說得沒錯,你就是個喪門星!克死父母,現在又克死兒子!”
喪門星......
這三個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紮進我心臟最柔軟的地方。
04
我癱坐在地上,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間凍結了。
當年爸媽出事,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痛。
親戚們為了搶奪遺產,散播流言,說我命硬克親。
是江致遠,是他把我從黑暗的深淵裏拉出來。
他一遍遍地告訴我:“嫣然,別聽他們胡說,那是意外,你也是受害者。”
“以後有我,我會保護你,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那些溫暖的話,是我在最絕望的時候,唯一抓住的光。
可現在,就是這個男人,用最惡毒的語言,將我重新打回地獄。
江致遠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得太過火,他煩躁地揉了揉眉心。
“行了,別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他拉起驚魂未定的陳霜霜。
“霜霜,我們走,別理這個瘋子。”
門被重重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許久,才顫抖著拿出手機。
屏幕亮起,是一條未讀短信。
來自那個匿名的號碼。
“嫂子,對不起,之前我不敢說。”
“其實......火災那天,我聽到隊長在對講機裏跟陳霜霜通話。”
“陳霜霜說,‘按計劃進行,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保證燒得幹幹淨淨,誰也查不出來。’”
“隊長回了一句,‘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我當時以為自己聽錯了,但現在想來......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短信下麵,是一段被處理過的音頻。
我點開播放。
嘈雜的電流聲裏,陳霜霜和江致遠的聲音斷斷續續,但那幾句關鍵的話,卻無比清晰。
“按計劃進行......”
“燒得幹幹淨淨......”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都在發抖。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玩忽職守,不是自私的二選一。
這是一場......蓄意謀殺。
我兒子,不是死於意外,而是死於一場由他親生父親和陳霜霜共同策劃的陰謀!
為什麼?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死死攥著手機,喉嚨裏湧上一股腥甜。
心中滔天的恨意,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吞噬。
我猛地站起身,衝到書房,打開了家裏的保險櫃。
裏麵,放著一個我從未使用過的東西。
一個胸針樣式的錄音器。
是我父親生前送給我的,他說商場險惡,人心叵測,讓我留著防身。
我將它別在胸前,看著鏡子裏雙眼猩紅的自己,一字一句地開口。
“江致遠,陳霜霜。”
“你們不是喜歡當英雄和受害者嗎?”
“我成全你們。”
“我會讓你們,站到最高的地方,再親手把你們......拉下來,摔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