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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我是在書房的沙發上被凍醒的。

門外傳來了輕柔的敲門聲。

“老婆，是我，我給你做了早餐。”是陸景明的聲音，帶著刻意的討好和溫柔。

我沒有回應。

他繼續在門外說：“老婆，我昨晚態度不好，我喝了酒，一時衝動，我給你道歉。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景深也知道錯了，酒醒後後悔得不行，說要親自登門給你賠罪，你看......”

我沉默地走到門邊，打開了反鎖。

陸景明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是我最愛的水晶蝦餃和溫牛奶。看到我開門，他臉上立刻堆滿了殷勤的笑容。

“老婆，你終於肯理我了。快，趁熱吃。”

我麵無表情地越過他，走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冷冷地看著他把托盤放在我麵前的茶幾上。

“公司今天不是還有個重要的後續會議嗎？你去忙吧。”我的語氣平淡無波，聽不出任何情緒。

陸景明見我沒有繼續追究昨晚的事，明顯鬆了一大口氣，眼底的緊張也消散了不少。

“我就知道我老婆最大度，最通情達理了。”他笑著，俯下身想親吻我的額頭。

我下意識地偏過頭，他的嘴唇落在了空氣中。

他的臉色僵了一瞬，那抹尷尬一閃而過，隨即又恢複了自然。他直起身，理了理領帶。

“好，那我先去公司處理事情，晚上早點回來陪你吃飯。你想吃什麼，我讓餐廳送過來。”

“隨便。”

他走後，整個房子又恢複了死寂。我看著桌上的早餐，胃裏一陣翻湧，絲毫沒有食欲。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私家偵探張哥發來的第一批資料。

一個加密的郵件，附件是幾十頁的PDF文件。

我點開它，是陸景深的銀行流水。

我的指尖冰涼，一頁頁地往下翻。從五年前，也就是我和陸景明結婚的第二個月開始，陸景明的個人賬戶，每個月都會雷打不動地有一筆十萬元的轉賬，進入陸景深的賬戶。

摘要寫的是：家庭補助。

一個月十萬，一年就是一百二十萬。五年，不多不少，整整六百萬。

好一個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弟弟，原來是靠著出賣自己的身體和良知，心安理得地從他親哥哥這裏敲詐勒索，過著奢靡的生活。

這六百萬裏，每一分錢，都是我的恥辱。

我關掉流水單，張哥又發來了第二個文件，是一個鏈接。

點開鏈接，是一個界麵陳舊的私密博客。博主的名字，叫“深淵凝望”。

上麵沒有任何文字日誌，隻有一張張照片。

當我看到第一張照片時，呼吸都停滯了。

那是我高中時期，穿著校服裙，在籃球場邊為陸景明加油的側臉，笑容燦爛。

第二張，是我大學時，坐在圖書館靠窗的位置，陽光灑在我的發梢，正低頭認真看書。

第三張，是我和陸景明確定關係後第一次約會，我在街角的咖啡店門口等他，臉上帶著期待的羞澀。

......

一張又一張，全都是我的照片，從高中到大學，再到工作，時間跨度長達十年。

全部，都是偷拍的視角。

寒意徹骨，從我的腳底瞬間竄上天靈蓋。

這個男人窺伺了我整整十年。而我，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我顫抖著手，滑到博客的最後一頁。

最新的一篇，發布於三天前。

是一張酒店豪華套房的照片，背景我認得，是本市最頂級的酒店之一。畫麵裏，淩亂的大床上，一件我無比眼熟的香檳色真絲睡裙，被隨意地扔在床腳。

那是我最喜歡的一件睡裙，上周陸景明去鄰市出差，我還穿著它跟他視頻過。

照片下方，配著一行簡短的文字，每一個字都在荼毒我的眼睛。

“哥哥的，就是我的。”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吐了個天昏地暗，直到吐出來的隻剩下酸水。

就在這時，張哥的電話適時地打了進來。

“劉小姐，查到了，陸景明約了陸景深，今晚七點，在‘觀瀾會所’的天字號包廂見麵。”

我扶著牆壁，撐起虛軟的身體，擦掉嘴角的汙漬。

“知道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