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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為老公陸景明舉辦的慶功宴上,他的雙胞胎弟弟陸景深喝多了。

他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肩膀,濃重的酒氣噴在我臉上。他大著舌頭,聲音大到半個宴會廳都能聽見:“嫂子,你真厲害,這麼多年了,還能分清我們倆。”

我微笑著,想不動聲色地推開他,維持著身為女主人最後的體麵。

可他下一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瞬間刺穿了我所有的偽裝。

“不像當年,我哥把你灌醉了送到我床上,你第二天醒了還抱著我喊他名字呢。”

......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

周圍的音樂、賓客的談笑聲、杯盤碰撞的清脆聲響,一切都像潮水般退去,隻剩下他這句話在我耳邊無限循環,嗡嗡作響。

我猛地推開他,力道大到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我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那個正與合作方談笑風生的男人,我的丈夫,陸景明。

他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目光,回過頭來。在看到陸景深和我僵持的場麵,以及我慘白的臉色時,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陸景明臉色煞白地衝過來,一把捂住了他弟弟還在喋喋不休的嘴,然後對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老婆,他喝多了,真的喝多了,盡胡說八道。”

他一邊說,一邊手忙腳亂地想把陸景深拖走。

胡說八道?

我的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個被我強行忽略了五年的細節。

新婚夜那晚,我醉得不省人事,隻隱約記得激情過後,我趴在他背上,像往常一樣尋找那道熟悉的疤痕。那道疤是陸景明少年時為了從一條發瘋的野狗嘴裏救下我而留下的,在右邊肩胛骨下方,猙獰而深刻,是我心中英雄的勳章。

可那一晚,他的背光潔一片,我指尖滑過的地方,隻有溫熱平滑的皮膚。

我當時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他背對著我,聲音有些含糊地說:“哦,做了個祛疤手術,不想讓你每次看到都想起那件可怕的事。”

多麼體貼的借口,多麼完美的丈夫。

我竟然,就這麼信了整整五年。

整個宴會廳的喧囂都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無地飄向我們這個角落,探究,好奇,同情,以及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

陸景明死死捂著陸景深的嘴,後者還在“嗚嗚”地掙紮,像一頭上岸的魚。

“景深就是愛開玩笑,老婆,你別當真,我先扶他去休息室。”陸景明臉上的肌肉因為極度的緊張而抽搐著,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我攥緊了手裏的香檳杯,冰冷的液體透過玻璃杯壁,一絲絲地滲入我的皮膚,卻怎麼也涼不過我心裏的那片寒潭。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臉上重新扯出一個僵硬到完美的笑容。我伸手,輕輕撥開陸景明捂著陸景深嘴的手。

“沒事,弟弟喝多了,我還能跟他計較不成?”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我轉過頭,目光像兩枚釘子,直直地釘在陸景深那張因為醉酒而泛紅的臉上。

“景深,你大概是真喝糊塗了。”我柔聲說,帶著一絲懷念的口吻,“我還記得,小時候咱家大院那棵老槐樹下,你哥偷偷埋了個鐵盒子,說裏麵是他最重要的寶貝。你現在說說看,那裏麵到底是什麼啊?”

這個問題一出口,我能清晰地感覺到,身旁陸景明的身體猛地一僵,連呼吸都停滯了。

陸景深酒意上頭,根本沒意識到這是個陷阱,想也不想地就大聲嚷嚷起來:“嗨,那破盒子啊!不就是他偷偷藏的幾張絕版的‘青眼白龍’遊戲王卡嘛,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後來還不是被我偷偷挖出來......”

他的聲音戛然而生。

因為他終於在酒精的麻痹中,看清了陸景明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

整個陸家的親戚,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誰不知道?陸景明是天之驕子,模範學霸,從小到大對所謂的動漫遊戲嗤之以鼻,認為那是玩物喪誌。

而真正癡迷遊戲王,為了集卡可以三天不吃飯的,是他那個從小不學無術,被父母放棄的弟弟,陸景深。

空氣裏,每一粒塵埃都充滿了尷尬和死寂。

我笑了,在一片寂靜中,我的笑聲顯得格外清脆,也格外淒涼。笑得眼淚都快要從眼角溢出來。

“看吧,我就說他喝糊塗了,連自己小時候做過的醜事都記不清,全都安在我老公頭上了。”

我親昵地挽住陸景明冰冷僵硬的手臂,塗著蔻丹的指甲,在無人看見的角度,深深地掐進了他的皮肉裏。

“老公,別理他了,我們去給陳董敬酒。”

他渾身一顫,被我半拖半拽地,走向了宴會廳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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