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我就被推進了狹小的客房。

撲麵而來的是濃重的黴味。

小時候...每當我犯錯，我媽都會將我關在這裏反省。

直到深夜，她才會打開門，施舍般給我一碗白米飯。

嘴裏念叨著說過上千遍的話，無非是爸爸在外打工很少回來，家裏的日子過的很是艱難，我作為女兒必須要聽話懂事...

年幼的我拚命的點頭，將這些話記在心裏，刻在了骨子上。

可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我錯了。

內心隱隱泛起酸澀，眼淚不自覺落下。

外頭傳來叮鈴咣鐺的聲音，我媽像是氣到將所有東西都砸了。

而蘇芸在外麵不住地安慰著。

“哎呀嬸嬸，圓圓就是年紀小，還不懂得社會上做人的道理。

“等她經曆過幾個男朋友之後...就會懂得了，教都不用教！”

這話看似是在和解，實際上則將我置於更加不堪的境地。

門外的低語爭相鑽入耳朵。

緊接著，腸胃傳來輕微的刺痛感。

我這才想起，今天一整天...都沒怎麼好好吃東西。

熟悉的感覺再次上湧，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被迫絕食的那一刻。

外頭的斥責和記憶中的辱罵交相輝映。

腦海中泛起昏沉。

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我媽擲地有聲的命令。

“圓圓，你要是還強著不肯跟網戀對象要錢的話，你就餓死算了！”

我恍惚著睡了過去。

直到灼熱的陽光照在臉上，才疲憊著醒來。

客房的門依舊如昨日那般緊閉著，悶得人透不過氣來。

我不住地拍打著腦袋。

昨日零碎的記憶拚拚湊湊，最後想起的是...陳智答應了見麵。

等等...今天見麵？

我猛地站起，身子踉蹌著晃了下。

很快，外頭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像是知道我醒了。

“圓圓，反省了一晚上，現在知道錯了沒？

“知道錯了就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漂漂亮亮去見網戀對象，爭取把人一舉拿下，懷個男寶寶回來！

“這樣的話，我和你爸下半輩子也有盼頭，還能沾你的光享福呢！”

一句接一句離譜的話從我媽口中說出，我顫抖著看向旁邊的衣物。

一條透明到離譜的連衣裙，和幾件豔麗至極的內衣。

我顫抖著拿起，對著一旁的落地鏡比劃了下。

連屁股都蓋不住...

存的什麼心思，在這一刻昭然若揭。

心臟仿佛被無形的手攥到喘不過氣。

外頭再次傳來響動，像是我媽在和蘇芸討論，有沒有必要穿內衣。

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心頭那根弦...終是徹底崩斷了！

之前所有的關心和愛仿佛都是假的。

在我媽眼裏，我隻是一個終於熬到成年，可以用來出賣色相，斂財貼補家用的工具罷了。

她滿腦子都在期待我能夠為這個家做些什麼，可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一段健康的戀愛，不能擁有一段水到渠成的愛情呢！

內心的委屈已然控製不住。

我發瘋般扯碎了那條短裙，厲聲吼道。

“如果你們再不讓我出去，我就從客房的窗戶跳下去！

“我今天就要逃離這個家！”

我一麵說著，一麵崩潰著衝向窗戶。

下一秒，呼吸卻猛地頓住。

垂眼的瞬間，看見了站在單元門口張望的身影。

陳智捧著一束花，穿著綠色的棒球服，正笑容燦爛地仰起頭，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隨後...直直對上了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