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天晚上，我爸把所有人叫回家。

我推門進去時，正是繼母雙眼通紅抱著林若若哭泣。

“若若，你馬上就要嫁給江池，以後可怎麼辦？”

“以後你在那裏如果受欺負了，一定要回來，媽給你撐腰。”

說著這話時，繼母的眼色往我身上一瞥。

話裏話外無非是，若不是我，林若若怎麼會被要求嫁給江池。

反倒是我爸知悉一切，看我的神色中多了幾分複雜和心虛。

我嘴角微微一撇，麵無表情落座。

繼母見我如此，心裏的不忿更甚。

“段歡，你什麼意思？這副鬼樣子做給誰看呢！”

我像看傻子般投以目光。

林若若不是個聰明人，她媽也沒見得好到哪裏去。

上輩子，林若若被我送去嫁給江池後，繼母又哭又鬧。

得知林若若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她更是將所有氣撒在我身上，試圖毒死我。

沒兩天，她就被我送進精神病院。

林若若知道後，簡直要發瘋，拚命求我放過她。

可我哪是菩薩心腸，旋即將林若若也丟進精神病院。

若不是顧霄開口，她壓根沒有出來的機會。

我沒有理睬繼母的話，開口說道。

“還有事嗎？沒事我回房間了。”

“你妹妹都要嫁人了，你不就能坐下來一起吃頓飯嗎？”我爸麵色冷漠，聲音裏全是不容置喙。

我卻半點不想陪他演戲。

“又不是所嫁非人，何必在這裏哭哭啼啼的。”

卻不料我前腳剛踏進房間，後腳林若若尾隨而來。

她先我一步坐在床上，抬頭用無辜的目光看我。

“姐姐，以後你就要到江家去享福了，這個房間應該就不要了吧。”

我謹慎聽著林若若的話，她卻微微抿唇，嘴角撇出一抹不屑的笑。

“那以後，我和顧霄哥哥就住在你的房間，在你的床上......”

話剛說到這，林若若故作嬌羞看我，眉眼間全是對這樁婚姻的肯定，以及對我的輕蔑。

我卻懶得與她掰扯，將她一把從床上扯下來。

“林若若，你的心裏就隻有顧霄嗎？你就這麼有把握顧霄會愛你一輩子？”

話音剛落，她囂張的臉色微微一滯，“你什麼意思？”

我架腿而作，一隻手撐著下巴與她對視。

“沒什麼，我隻是告訴你，是我在給你收拾爛攤子。”

......

婚禮那天，我穿著一襲白色婚紗看向窗外。

江池和顧霄的兩排長車齊齊停在門口。

隻是如今再也沒了上一世的欣喜，就連新郎亦不再是他......

還未等我下樓，林若若便先我一步走在前頭。

我爸在一旁麵色凝重，卻分不清他是在為兩個女兒出嫁難過，還是籌謀著如何能從我與林若若身上挖到更多利益。

我遲遲未動，癡望前方。

段家大門打開那一刻，鞭炮齊鳴，來往眾人紛紛看向其中。

正如上輩子一般，紅毯之上，隻有一個顧霄的身影。

隻是要親自走向江家那座深淵的人從林若若變成了我。

我踮起高跟鞋，走下階梯，一步步朝江家的車隊走去，卻同樣離顧霄越來越近。

他的神情仍舊凝重，看不出對我的半分情意。

我心裏不禁又一次撕扯般疼痛起來，腦海裏全是他滿身鮮血擋在我身前的模樣。

顧霄......娶我就這麼讓你痛苦嗎？

遙望他複雜麵容，淚光逐漸打濕我的眸。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直至這一刻，他的眼中隻有我，我的眼裏亦隻剩他，咫尺便可觸碰。

可他抬手想要牽住我時，我的腳步仍不曾停，留給他的隻有背影。

這一世還你自由，便算是我們兩清。

顧霄不可置信看著自己抬起卻抓不住任何東西的手，雙眸緊緊朝我追隨而去。

他眼中裝了許久的冷漠霎時崩塌。

“段歡！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