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剛出月子，對門的鄰居老陳就提著一籃土雞蛋上門了，

滿臉堆笑地說要看看我女兒，沾沾福氣。

“哎呦，這丫頭長得真水靈，就是可惜了，要是個帶把的就好了。”

他咂咂嘴，一副為我惋惜的樣子，

我當場就沉了臉，

“弟妹，跟你們商量個事。我老家山裏有個遠方親戚，四十多了還沒媳婦，我看你家這閨女就不錯，送過去當童養媳，彩禮我幫你們要個十萬塊。”

我腦子嗡的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這是幫我們啊？”

他自顧自地往下說，

“丫頭片子養著也費錢，你們這不就省心了？”

“那十萬塊呢，我拿八萬給我兒子還房貸，剩下兩萬算你們的辛苦費，夠意思吧？”

我氣得渾身發抖，一把搶過他手裏的雞蛋籃子，直接扣在了他油膩的禿頂上。

“給你兒子還房貸？行啊，我這就報警，讓你進去踩縫紉機給你兒子還！”

......

陳楓愣了兩秒，捂著滿是蛋液的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沒天理了啊！現在的年輕人真沒良心啊！”

他一邊哭嚎，一邊拍著大腿，

“我好心來看孩子，還送雞蛋，結果她用雞蛋打我這個老頭子啊！”

幾扇門應聲而開，鄰居們探出頭來，

“怎麼了這是？”

“老陳，你這是怎麼弄的？”

陳楓一看觀眾來了，哭得更賣力，

鄰居們不明就裏，看他一把年紀哭得淒慘，信了大半，

目光齊刷刷地轉向我，滿是指責。

“小謝，剛生完孩子，火氣怎麼這麼大？”一個大媽皺著眉說。

“就是，陳大爺平時人挺好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另一個幫腔。

我氣得發笑，指著地上的老無賴，正要解釋他剛才那些豬狗不如的話。

旁邊一個鄰居大姐卻拉住了我，

“算了算了，他都這麼大年紀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快給大爺道個歉。”

道歉？我憑什麼道歉？

我甩開她的手，冷冷地說：“該道歉的是他！”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強呢！”

“到底是誰強，他說了什麼你們知道嘛！”

看我態度強硬，幾個人麵麵相覷，一時沒人說話。

陳楓捶著胸口，一副被冤枉到快要斷氣的模樣，

“我看你們兩口子剛生了孩子，壓力大，還想著以後幫襯幫襯，我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你好心？”我實在沒忍住，差點一巴掌扇在他那老蛤蟆的臉上，“你要賣....”

“哎喲！不行了！”陳楓打斷我，突然捂住胸口，臉憋得通紅，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對門猛地拉開，他兒子陳明衝了出來，一把扶住他。

原來一直隔著貓眼看著呢！

哪有那麼巧剛踉蹌兩步人就出來了！

陳明扶著他爸往屋裏走，老陳直接哼哼唧唧地賣慘。

“你別想走！不講清楚不算完！”我想抓住陳楓，卻被之前勸我的那個大媽將手打開，

“快別說了！你看你，把人都氣暈過去了！”

“就算你剛生完孩子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在關門前的一刹那，陳明回頭，陰冷地掃了我一眼。對我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