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向晚。
與陳嶽新婚的第二年,他常常在睡夢中輕聲呢喃。
“好晚晚......我的好晚晚......”
起初隻當這是他給我起的專屬愛稱。
直到我籌備新一季個人畫展。
發現他的電腦瀏覽器收藏夾裏那個名為“婉語”的博客時,我才明白他每晚呼喚的人,是這個博客的主人,郝婉婉。
-
我關掉筆記本,博客頁麵上郝婉婉清秀的側臉卻在我腦中揮之不去。
我與陳嶽從校園相識,攜手創業,五年時光,我以為我們之間密不可分。
我們共同創立的工作室,近年來的所有商業運營都由陳嶽負責,他做得也相當出色,讓我能全身心投入創作。
為了讓他免於通勤勞累,這間設立在市中心的工作室是我用個人積蓄盤下來的,隻為他能有一個方便高效的工作環境。
此刻,那個叫郝婉婉的女人,像一根刺紮進了我的心裏。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上顯示著陳嶽的名字。
“向晚,你在工作室嗎?我有事和你聊聊。”
我掛斷通訊,將筆記本合上放回原位,動身前往工作室。
抵達時,陳嶽已經等在了休息區,見我進門,他立刻起身,很自然地想幫我脫下外套。
他的神情和動作,與過去幾年別無二致,體貼得恰到好處。
我後退一步,避開了他的觸碰。
“畫展那邊等著要財務報表,你整理好了?”
陳嶽的眼神裏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晚晚,財務報表的事不急,我最近發現了一個很有天賦插畫師郝婉婉,我準備讓她加入我們的團隊”
看著他那副既慌張又充滿期盼的模樣,我隻感到一陣寒意。
結婚兩年,他到了現在,依然選擇對我撒謊。
我正準備攤牌,問他那個女人到底是誰,他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
“知道了,你穩住,我馬上就到。”
收起手機,陳嶽一臉歉意地望著我。
“是讚助方那邊出了點狀況,有個重要的合作細節要馬上敲定,你也清楚,這次畫展對我們工作室的未來至關重要,我必須立刻過去。”
“晚晚,你先回去休息,我可能要談到很晚,今晚就不回去了,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
話音未落,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快步離開了工作室。
望著他匆忙的背影,我的心不斷下沉,一種強烈的預感告訴我,他去的不是什麼讚助商那裏。
我給畫展的策展人發了條信息,對方很快回複了我。
“沒聽說啊,今天讚助方沒有安排會麵,所有議程都按計劃進行中。”
預感應驗了,我關掉手機,按照之前在郝婉婉博客裏找到的地址,趕去了城西的一處創意園區。
推開那間Loft畫室門的瞬間,裏麵的一切讓我如遭雷擊,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
畫室裏,我爸送我的那尊宋代青瓷筆洗,本該擺在我書房,此刻卻端端正正地放在窗邊的畫案上。旁邊,是我苦求陳嶽多年他都嫌貴沒舍得買的限量版《梵高全集》畫冊,甚至還有一套我上次在拍賣會上看中、他卻說沒必要買的頂級貂毛畫筆。 窗明幾淨,畫架和顏料擺放得井井有條,空氣中甚至還彌漫著一股我常用的高級鬆節油的清香。
畫室最顯眼的位置,赫然擺放著一張巨大的合照。照片裏,陳嶽摟著一個笑容明媚的女人,正是他口中那個“郝婉婉”。他們依偎在一起,背景是夕陽下的海邊,親密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