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恩自然沒有聽到保安的那一句。
直到上了車,她依然在罵罵咧咧,卻也不忘拉著江林宇的手安慰:
“別擔心,他肯定會出來的,他妹妹還在我手裏攥著呢,我就不信他能不管。”
江林宇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沒說話。
白智恩冷哼一聲,繼續道:
“實在不行,我明天就去學校把他妹妹接出來,直接帶到他麵前,我看他還怎麼裝死!”
“吱——”
刺耳的刹車聲突然響起,車子猛地往路邊偏了一下,差點撞上護欄。
白智恩嚇了一跳,急忙抓住扶手:“你幹什麼?!”
江林宇臉色發白,勉強穩住方向盤,幹笑兩聲:
“沒、沒事,剛才好像壓到石子了。”
白智恩顯然不信這種說辭,她皺著眉打量他:
“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案子的事讓你太緊張了?”
江林宇避開她的目光,手忙腳亂地換擋:
“有點吧......畢竟這次的事不比上次。”
白智恩笑著歎口氣:
“笨蛋,有我在,怕什麼?”
“當年那麼大的事都能壓下去,這次也一樣。隻要林盛肯頂罪,最多兩年就能出來。”
她頓了頓,語氣又硬起來:
“他要是識相,就趕緊滾出來。不然我讓他妹妹輟學去打工,一輩子都別想翻身!”
我飄在後排,看著江林宇的喉結上下滾動,額頭上滲出汗珠。
他哪是因為案子緊張?他分明是怕我妹妹的事敗露!
當年我剛進監獄沒半個月,就收到妹妹托人帶的信。
說江林宇總來家裏找事,罵她是拖油瓶。
我當時急得直拍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沒過多久,信就斷了。
我托獄友打聽,才知道江林宇趁我妹妹放學路上,把人強行塞進麵包車拉走了。
後來我托人查了很久,才知道他把我妹妹賣給了深山裏的老光棍當童養媳,就為了那兩萬塊錢。
這五年,我像個瘋子一樣在監獄裏熬著,就盼著出去能找到妹妹。
可我剛走出監獄大門,還沒來得及打聽消息,就被受害者家屬堵在巷子裏......
“好啦,你別多想了。等找到林盛,讓他把事扛下來,咱們就去國外散心,怎麼樣?”
江林宇敷衍地點點頭,手指在方向盤上胡亂敲著。
他肯定在想,要是白智恩真去學校找我妹妹怎麼辦?
那所學校,我妹妹早就不在那裏了。
“不行,我現在就給學校老師打個電話,確認一下他妹妹在不在。”
白智恩說著就要掏手機。
“別打!”
江林宇突然提高聲音,見白智恩滿臉疑惑,又慌忙放低語氣:
“這都晚上了,別打擾老師休息。明天一早我陪你去,順便給孩子買點東西,顯得咱們重視。”
白智恩這才放下手機,沒好氣地說:
“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怎麼會。”江林宇勉強笑了笑,眼裏卻閃過一絲慌亂,“我就是怕你著急,想讓你放寬心。”
車子繼續往前開,江林宇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直沒鬆開,指節都泛了白。
我飄在後座,死死盯著他的後腦勺。
兩萬塊。
就為了兩萬塊,他把我唯一的親人賣進了火坑。
這些年我妹妹在山裏過著什麼樣的日子?是不是還活著?
我連這些都不知道。
白智恩還在旁邊嘰嘰喳喳地計劃著怎麼逼我現身,完全沒注意到江林宇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她大概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用來威脅我的籌碼,早就被她心心念念的男人親手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