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出醫院，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大使館辦理簽證。

工作人員告知她，半個月後就能拿到簽證。

她點點頭，轉身打車去了和謝妄同居的別墅，收拾了自己在這個家的所有東西，搬了出來。

既然謝妄說要和她散了，那她就識趣點，提前把地方給他騰出來，省得彼此尷尬。

她提著行李箱離開，在市中心租了個可以拎包入住的短租公寓。

當她把一件件衣服掛進衣櫃時，動作漸漸慢了下來。

滿目皆是白色。

各種款式的白色連衣裙，蕾絲的、真絲的、棉麻的……素淨得沒有一絲雜色。

這些都是謝妄喜歡的風格。

他喜歡她“幹淨”、“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於是這五年，她的衣櫃裏就隻剩下這些他喜歡的顏色和款式。

可如今戲演完了，戲服也該換下來了。

於是，第二天，她直接去了本市最繁華的商場。

宋知霜站在商場試衣鏡前，看著鏡中一襲紅裙的自己。

她輕輕撥弄了一下發尾微卷的黑發，恍惚間像是看見了五年前的自己，那個穿著紅裙在校園裏張揚明媚的紅玫瑰，而不是這五年來為了迎合謝妄喜好，永遠穿著白裙的“小白花”。

“小姐，這條裙子真的很適合您。”導購員在一旁讚歎。

宋知霜微微一笑，利落地刷卡買單。

這麼多年，她終於……又做回宋知霜了。

剛走出商場，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謝妄”的名字。

“宋知霜，”謝妄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誰準你搬走的？”

宋知霜怔了怔。

她以為……他會高興。

“不是要給秦瑟騰地方嗎？”她輕聲反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呼吸聲清晰可聞。

“現在來夜色。”他語氣不容置疑，“我們談談。”

掛斷電話，宋知霜攔了輛出租車。

夜色會所一如既往地紙醉金迷。

她剛走到包廂門口，就被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叫住：“站住！這是妄哥的包廂，你誰啊？”

宋知霜轉身，對上周琛震驚的目光。

“我靠！知霜？”周琛手裏的酒杯差點摔在地上，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怎麼……”

他上下打量著宋知霜，結結巴巴地說不出完整的話。

宋知霜淡淡一笑，推門而入。

包廂裏燈光曖昧，音樂聲震耳欲聾。

謝妄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晃著酒杯，聽到動靜，他漫不經心地抬眼。

酒杯突然停在半空。

他的目光在宋知霜身上定格，從她微卷的發梢到紅裙下的細高跟，一寸寸掃過，最後落在她明豔的紅唇上。

那雙總是玩世不恭的桃花眼裏，閃過一絲愕然，隨即又深深蹙起眉頭。

“你這是什麼打扮？”他聲音微啞，帶著明顯的不悅。

“我喜歡的打扮。”宋知霜在他對麵坐下，雙腿交疊，紅裙開叉處露出白皙的長腿。

謝妄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

他放下酒杯，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張支票，推到茶幾上。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和瑟瑟的事，那數字你自己填。”他語氣冷淡，“跟了我五年，我不會虧待你。”

她已經拿了他哥的錢，自然不會再要他的。

於是宋知霜看都沒看那張支票，搖了搖頭：“我不要。”

包廂裏瞬間安靜下來。

周琛趕緊打圓場：“知霜，你別這樣……妄哥也是為你好……”

“是啊，”另一個兄弟附和，“好聚好散嘛，拿錢走人多瀟灑！”

謝妄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麵，語氣冷淡：“我決定的事不會更改。知霜，別死纏爛打。”

宋知霜剛要解釋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秦瑟站在門口，眼睛紅紅的，像隻受驚的小兔子，看著裏麵的情形，聲音帶著哭腔：“阿妄……你出院不讓我來接，原來是來見她了。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對不起，我現在就走。”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謝妄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秦瑟，一把將人摟進懷裏，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痕，聲音低沉溫柔：“胡說什麼？我叫她來就是說清楚的。”

秦瑟仰起臉，睫毛上還掛著淚珠，怯生生地問：“說清楚什麼？”

謝妄低笑一聲，聲音裏滿是寵溺：“不跟她斷幹淨，怎麼跟你在一起？”

秦瑟臉上瞬間迸發出驚喜，但很快又變得猶豫不安：“阿妄，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我也很喜歡你……可是，我是第一次談戀愛，我好怕受傷……”

她咬著唇，聲音越來越小：“而且，他們都說你以前很花心，從不服管，也從不給任何女人名分。”

謝妄沒有回答，而是直接低頭吻住了她！

這個吻強勢而纏綿，惹得周圍一片起哄聲。

更讓人震驚的是，謝妄竟然拿出手機，對著兩人接吻的畫麵拍了一張照片，當場發到了朋友圈。

「我的。@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