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開始發抖。
她張張嘴,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秦宇銘,你再敢對我動手試試?”
“我沒有推她,那場車禍......你最好查查,是不是你的好女兒一手所為!”
秦父更為氣憤,命令道:“嫣嫣現在還在搶救,她跟你一樣是稀有血型,你現在就去給她輸血!”
也是這時,傅宴西不知何時衝了過來,嚴嚴實實地擋在了秦衛婉的身前。
“我敢打她?”他冷然的語氣滿是威脅。
秦父礙於他的地位身份,隻得噤聲作罷。
深夜的醫院走廊。
傅宴西輕撫著她紅腫的側臉,聲音滿是疼惜。
“怎麼樣寶貝?疼不疼?”
“抱歉,剛剛要送他們來醫院,差點忘了你還沒吃晚飯。”
他拉著她的手坐下,接過保鏢手中的燜燒杯:“剛給你點了海鮮粥,先墊墊肚子。”
秦衛婉一晚上都處在混亂裏。
此刻滿身疲憊,就這樣就著男人的手吞咽幾口。
暖粥下肚,胃裏分明溫暖,可不知為何,她腦海竟有些昏沉。
最後,竟窩在男人的肩頭,徹底失去了意識......
秦衛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她隻記得,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裏她一個人在國外,恰逢冬天,下了場大雪。
她從兼職的便利店回家,身後緊跟著一道影子。
是傅宴西,男人穿著深色的大衣,執意來接她下班。
直到“吧唧”一聲,秦衛婉滑倒在雪地裏,他含著笑意對她伸出了手。
“雖然我分不清世間的大多數人,但認出你還是綽綽有餘。”
“好了,別那麼倔,也別拒絕我的好意......”
那一晚,秦衛婉依稀記得,他送她到公寓樓下時,說的最後一句話。
“衛婉,記住,你可以永遠相信我!”
可是後來,她做到了。
她的心那麼小,卻努力豁開一道口子,讓他住進來。
隻可惜,世事境遷,那樣的傅宴西,永遠死在了那個雪夜。
眼角莫名濕潤,秦衛婉猛地睜開眼——
醫院的消毒水味,拉回了她的神誌。
僅存的左臂上,滿是難耐的酸脹,秦衛婉還沒來得及查看,反倒聽見了門外,護士的閑談。
“你說說,同樣姓秦,這倆姑娘的命怎就差距那麼大?”
“哎,那邊那位,老爸陪著,傅先生親自喂飯,再看這個,都昏迷一天了,沒個人來。”
“那晚,傅先生抱著這姑娘過來抽血,人都是昏的,隻有一根胳膊,抽了四百毫升,可那小車禍哪用輸血,但就是要抽來備著,還不是浪費了!”
秦衛婉猛然頓住,微垂的視線略過左臂。
隻見那裏,有著大片抽血留下的青紫......
所以,他是用下了藥的溫粥迷暈她,隻為給受了輕傷的秦嫣然備血嗎?
傅宴西啊傅宴西,你怎麼敢?!
她死死咬著下唇,幾近出血,才忍住了那即將掉落的眼淚。
病房外,很快傳來男人的輕斥:“再多嘴一句,我看你們也不用再做了!”
秦衛婉快速閉上眼。
她不想看見他......
可直到房門落鎖,男人的拇指揩過她的眼尾。
“就這麼不想看到我?”
他一眼看出她在裝睡,歎了口氣:“婉婉,昨晚情況緊急,畢竟是她救了你,隻是抽點血,我不想你背上忘恩負義的罵名。”
他聲音漸輕,連解釋都無力。
沉默的氣氛持續著,沒一會,一把瓷勺擱在了秦衛婉的嘴邊。
“乖,我昨晚親自熬的雞湯。”
“就算你怨我,也多少喝點,行嗎?”
那一刻,秦衛婉猛地睜眼,揚手將男人手中的瓷勺打翻。
“傅宴西,我還敢喝嗎?”
她眼底潮熱,聲音卻冷的像冰:“我怕你會下藥毒死我!”
傅宴西愣住:“我......”
可他剛開口,手機忽然跳動,以至於連秦衛婉都看到了那條信息。
備注“嫣寶”——老公,我餓了。”
短短五個字,傅宴西看完,竟直接將保溫桶裏的雞湯盛出一小碗。
“婉婉,公司有急事,你把雞湯喝了,我去去就來。”
說完,他沒再停留,快步出了病房。
房門關合的瞬間,秦衛婉冷眼看向那碗雞湯。
過去,他總會為她撇去浮油,可是這一碗,濃厚的油脂漂浮在湯麵,滿是惡心。
她平靜地端起,猛地倒進垃圾桶。
連帶著最後一絲期待,也徹底空了......
沒有哪種失望是一蹴而就的。
傅宴西,我分明給過你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