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溫言去了公司。
推開主編辦公室的門,他直接遞上辭職信。
“怎麼突然要辭職?”主編神色詫異,“你不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嗎?你父親重病請假我都批了,算算時間應該做完手術在恢複了吧?”
沈溫言搖搖頭:“父親不在了。我也……打算離婚離開這座城市了。”
主編沉默片刻,最終歎了口氣:“……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同事們一直很喜歡他,得知他要辭職,紛紛圍過來告別。
“溫言,以後常聯係啊!”
“你老婆那麼愛你,回家當甩手掌櫃也挺好的。”
沈溫言沒有解釋,隻是笑了笑,而後安靜地收拾東西。
眾人一起將他送到公司樓下,突然有人驚呼:“溫言,你那個寵夫狂魔老婆來接你了!”
沈溫言渾身一僵,透過玻璃門,他看見那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公司門口。
他深吸一口氣,跟同事點頭道別,而後抱著紙箱走出去,拉開車門。
車內的周南枝正側身為孟知嶼係安全帶,發絲掃過他頸側,她一手撐在靠背一手環繞孟知嶼,兩人貼近呼吸交纏,孟知嶼垂下眼看著她,喉結滾動耳根通紅。
車門打開的瞬間,兩人同時轉頭,表情凝固。
孟知嶼慌忙坐直身子:“沈先生,您別誤會,是我沒係安全帶,南枝姐隻是幫我……”
“我沒誤會。”沈溫言打斷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他不想聽解釋,也不想看他們拙劣的表演。
周南枝這才正眼看他,目光落在他懷裏抱著的紙箱上,眉頭微蹙:“你辭職了?”
“嗯,累了。”他敷衍道,“以後有別的打算。”
周南枝盯著他看了兩秒,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淡淡道:“上車吧。”
沈溫言扯了扯唇:“你怎麼突然來接我了?”
“新開了家飯店,菜品很適合補身體。”周南枝啟動車子,語氣隨意,“帶知嶼去試試,順便也帶你去嘗嘗,如果合適的話,之後可以給你父親帶一些。”
沈溫言指尖微微蜷縮,心臟像是被鈍刀緩慢地割了一下。
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可她連最後一麵都沒來見。
但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沉默地上了車。
餐廳包廂裏,周南枝點了一桌滋補菜品。
“這道蟲草花燉烏雞對術後恢複很好。”她舀了一碗湯,推到孟知嶼麵前,“你先嘗嘗。”
孟知嶼受寵若驚地接過,小口抿了下,眼睛亮起來:“好喝!”
周南枝唇角微揚,又夾了一塊清蒸鱸魚,仔細剔掉魚刺,放到他碗裏:“魚肉高蛋白,多吃點。”
孟知嶼臉頰微紅,輕聲說:“南枝姐,您對我真好……”
周南枝笑了笑,又給他夾了一塊紅棗糕:“這個補血。”
全程,沈溫言安靜地坐在對麵,像個局外人。
他看著周南枝耐心地給孟知嶼擦掉嘴角的湯汁,看著她低聲問他“還想吃什麼”,看著她眼裏溫柔的光,那曾經是隻屬於他的。
“南枝姐對我這麼好,沈先生不會吃醋吧?”孟知嶼慌忙看向他,“您別誤會,這都是為了您父親……”
“嗯,我知道。”沈溫言垂眸,筷子在碗裏輕輕撥弄,一口都沒吃。
這頓飯吃得漫長又煎熬。
結束時,周南枝接了個工作電話。
“你們先下去等我。”她看了眼手機,眉頭微皺,“我馬上來。”
沈溫言和孟知嶼一起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孟知嶼忽然笑了,嗓音張揚:“沈先生,您真大度,南枝姐對我這麼好,您竟然一點醋都不吃。”
沈溫言沒理他。
孟知嶼卻不依不饒,湊近他耳邊,壓低聲音:“其實,您早就看出來了吧,南枝姐早就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