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水漣、水漪也清楚她是蘇清平特意差過來的眼線，當即站到一旁，不再說話。

蘇雲昭眼皮微抬，麵上瞬間露出一抹淺笑。

“並不是什麼要緊的事，離我成親之日不足兩個月，有些東西我想自己置辦，正盤算著呢，正巧瞧見胭脂水粉快用沒了，便把她們二人叫了進來，出去采買。”

溪若眼裏分明透露著“不信”二字，麵上卻仍是恭敬的笑意。

“買胭脂水粉本是小事，何至於勞動兩位姑娘？差個小丫鬟去跑腿便是了。”

蘇雲昭笑而不語，水漪看了眼她的眼色，當即含笑開口。

“溪若姐姐，買胭脂水粉雖是樁小事，挑起來卻是費勁的。以往，都是我和水漣親自去替小姐挑的，若是小丫鬟挑的不如小姐的意，隻怕我們還得跑一趟，豈不是費事？”

溪若心中暗笑，麵上盡是驚訝，用打趣的語氣說著。

“原來，一個胭脂水粉，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啊？奴婢還以為，小姐是個不挑的主子。”

水漣卻因她的打趣，當即麵色一沉，不悅地反駁。

“溪若姐姐，我們小姐自是個好說話的主子，可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主子若是有些要求，我們也該去依著做才是，可是這個理兒？”

溪若見水漣話間已有些不好聽的了，也不惱，隻走到她的麵前，福了一禮，滿臉的歉意。

“水漣妹妹恕罪，我本沒那個意思，全是這張嘴說錯了話，妹妹可別惱我了。”

溪若這麼說了，也不好硬下了她的麵子，蘇雲昭便搶先開口。

“不過是一兩句的玩笑話，水漣怎會惱呢？隻是我這皮膚生來挑剔，若不挑一些，滿會起滿臉的紅疹，還發紅發癢，實在難受。”

說到這裏，蘇雲昭便一臉的委屈難過。

“原先，水漣水漪抽不出身的時候，也會挑個伶俐的小丫頭去跑腿的，可如今，我院裏除了她們二人，哪裏還有先前的那幾個？難免挑錯了東西回來，我如今這境地，也罵不得誰，少不得她們再受累跑一趟，實在麻煩。”

溪若聽著這話，心裏難免也同情了她幾分。

大小姐自從變成這府裏的假千金之後，夫人原先對她的寵愛瞬間變成了厭惡，她的日子不好過，是通府都知曉的事。

“小姐，本是奴婢失言，今後，除了水漣水漪兩位姑娘，小姐大可使喚奴婢去做。”

蘇雲昭用帕子點了兩下本就沒有的淚，瞥見溪若眼裏有幾分真心，頓時笑了起來。

“溪若姐姐是父親的人，幫我管著院子，已是勞累，我怎能再使喚你呢？”

溪若一臉認真：“奴婢雖是大人派到此處的，可進了小姐的院子，隻要待一天，便是一天小姐的人。”

蘇雲昭細瞧了她片刻，上前去拉著她的手，滿眼的感動。

“溪若姐姐的這番話，我記得在心中了。”

溪若失笑：“兩位妹妹若是此刻便要出去買胭脂，便要早些回來，方才聽剛回來的小廝說，外頭突然就亂了，滿街的官兵，像是在搜捕什麼人。”

“搜捕什麼人？”蘇雲昭滿臉疑惑。

她不記得前世這個時候，有什麼大事啊。

溪若點點頭：“是啊，具體怎麼回事，小廝也不曉得，不過，與我們也沒什麼幹係。總之，外頭亂著，早些回來總是好的。”

蘇雲昭忙囑咐二人。

“那就別挑新的使了，你們到常去的那家胭脂鋪，挑用慣的那款吧，早去早回。”

“是。”

水漣水漪應了一聲，便忙跑了出去。

“那奴婢也去忙了。”

溪若福身罷，見蘇雲昭點了下頭，也退下了。

蘇雲昭坐了下來，細思著街上有大批的官兵，會是出了什麼事。

隻希望，水漣水漪能帶些消息回來。

......

天將黑時，水漣水漪終於回來了。

二人進了內室後，一麵擺著買來的胭脂水粉，一麵說著。

“小姐，胭脂水粉買來了......”

水漣聲音越說越小，說到正事時，直接就壓得隻有她們三人聽得到了。

“小姐，果真出了大事了，街上全是官兵在搜捕，我問了胭脂鋪的小二，原是淳慶侯府遭了刺客了，淳慶侯世子受了重傷，淳慶侯請禦醫驚動了皇上皇後，使了禦林軍滿城搜捕刺客。”

“淳慶侯世子......”蘇雲昭呢喃著。

淳慶侯是皇後的母家，太子的外祖，怎麼會突然遇刺，還傷得這麼嚴重呢？

前世，可沒這檔子事啊。

“此事先放一邊，景王妃的行程你們可去打聽了？”

蘇雲昭揉了揉太陽穴，暫時不去想與自己沒有直接關聯的事。

水漪給她倒了杯茶，謹慎地瞧了眼外頭，這才細聲開口。

“我們倆特意去打聽了，景王府下個月初，要辦一個賞花宴，想來，是想把您和世子的婚事公諸於眾，想來，是會邀請我們府中女眷的。”

“這倒是個實實在在的好機會。”蘇雲昭吐出一口氣，隻覺得心裏輕鬆了些。

可，幾日過去了，蘇雲昭並沒有等來景王府賞花宴的帖子，反倒是等來了司辰昱的提親。

在從水漣口中得知時，她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司辰昱向蘇蘭薇提親，是遲早的。

隻不過，這麼快的速度，想必太子妃之位是不可能了，頂多是個側妃之位。

不料，她正悠哉地準備午睡時，周管家急匆匆來了。

“大小姐。”周管家恭敬一禮後，抹了把汗，氣喘籲籲道，“大人請您即刻去前廳會客，還說，不必更衣了。”

蘇雲昭心下疑惑，問了句：“周管家，可否告知是何事？”

周管家猶豫了下，還是先簡單地說了句：“太子殿下來了，向您和二小姐提親......”

聽到這裏還有自己的事兒時，蘇雲昭嚇了一跳。

“什麼？我？”她滿臉的不可置信，“我已與景王世子定了婚事，怎麼可能......”

她和司辰容顯的婚事雖還未過明路，可賜婚的聖旨已經下來了，一女怎可嫁二男？

“大小姐，還是邊走邊說吧。”

蘇雲昭臉色難看地點點頭，隨周管家往前廳走去。

路上，她才知，司辰昱不光要納蘇蘭薇為側妃，還要納她為側夫人。

蘇清平以她已與景王府定了親為由拒絕，司辰昱卻大言不慚地說，她們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有個照應這樣的話。

蘇清平不好太駁了他這個太子的顏麵，隻能把她叫去，聲稱聽她的意願。

蘇雲昭到前廳時，蘇蘭薇正坐在林明意的身旁，紅著眼眶，顯然是忍著眼淚的。

而林明意一見她來，便毫不掩飾地怒瞪著她，就連蘇清平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悅。

唯有司辰昱，嘴角溢著笑意，眉頭一挑，似在說“看，我真的會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