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麻藥,正常手術無疑是一場酷刑。
阮璃夏能夠清楚地感知到冰冷的鴨嘴鉗正在撐 開她的身體,轉而又是一把把冰冷的手術儀器,將她肚子裏的孩子順著鮮血拉了出來。
刺骨的痛感,讓阮璃夏生生將嘴唇咬破,但她仍強撐著沒有喊一句疼。
腦海裏不斷浮現著這些年來她和謝淩川的點點滴滴。
她生病時,謝淩川會取下最珍視的佛珠,祈求她平安。
她不開心之時,謝淩川會花大價錢買來世界各地的名畫,讓她撕著玩。
對於她,謝淩川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說不完愛。
可謝淩川的愛,僅限於她隻是別人的替代品。
阮璃夏將往日所有的美好都拋出腦海,轉而命醫生將取出的小肉團放進了密封的罐子裏泡好,準備當作禮物,一起送還給謝淩川。
等阮璃夏抱著罐子出來時,恰好在病房門外聽到了眾人的議論聲。
“謝總不愧是寵妹狂魔,因為喬小姐怕疼,謝總竟花十倍的價錢把院內最好的麻藥都給喬小姐送過去了。”
“可不是嘛,一聽說喬小姐有可能大出血,便毫不猶豫獻了一千C C的血。”
一千C C的血!
足以可見,謝淩川為了喬若雪,是真的可以連命都不要。
淚水模糊了視線,阮璃夏哭著哭著便笑了。
喬若雪這個毫無血緣關係的妹妹,是謝淩川最在乎的人。
那她呢?
她陪了謝淩川五年,又算什麼!
回到家後,阮璃夏將冷藏袋取下,隨後將玻璃罐塞進了冷藏層。
阮璃夏剛關上冰箱大門,便看到了沉著臉走來的謝淩川。
看到地上的冷藏袋,謝淩川不覺皺了皺眉。
“阮璃夏,我不是說了若雪身體不好吃不了寒性的東西,不容許任何人往冰箱裏塞雪糕嗎,你這又是幹什麼!”
說著,謝淩川伸手拉開冷凍層的大門。
就在此時,一道嬌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
“哥哥,我收拾好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見奶奶呀?”
謝淩川動作止住,快步上前揉了揉喬若雪的小腦袋。
“你呀你,小淘氣,又是想去奶奶那裏討零食吃吧!”
“你身體不好,記得,不要吃太多甜的東西。”
聞言,喬若雪嬌羞地晃了晃謝淩川的胳膊。
“知道了哥哥。”
兩人親昵的互動,再次刺痛了阮璃夏的雙眼。
阮璃夏不覺將手放在了胸口處。
好在,她的心已經開始麻木,不會再痛了。
隻是。
阮璃夏的目光落在半開的冰箱上,眼中浮現一絲悲涼。
孩子。
差一點,你爸爸就能發現你的存在。
可他卻為了喬若雪,不曾看過你一眼。
阮璃夏關好冰箱大門,便失魂落魄地準備離開,卻陡然被不遠處的謝淩川叫住。
“收拾收拾,今天跟我去參加家宴,奶奶她,很掛念你。”
謝奶奶,是為數不多知道她和謝淩川即將要領證的人。
當初她和謝淩川的事情,少不了謝奶奶暗中撮合。
這些年來,阮璃夏一直都很感恩謝奶奶。
阮璃夏想,既然三天後她就要走了。
那離開前,和謝奶奶好好告個別吧。
所以,阮璃夏並沒有拒絕,很快上樓換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