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媽媽就是某音育兒博主的忠實信徒。
她給我和哥哥製定了雙標的“親情積分”:哥哥打碎花瓶是“探索世界”,獎勵500分;
我數學考99分是“粗心大意”,扣200分。
小學開學典禮,老師要求統一購買3塊錢的紅領巾。
我看著自己僅剩的25分,給媽媽打電話。
電話那頭,她正溫柔地指導哥哥玩益智遊戲:“紅領巾是榮譽,要靠自己爭取。你昨天吃飯掉了一粒米,積分清零是懲罰。”
第二天,全班隻有我沒戴紅領巾,在國旗下被點名批評。
班主任看不下去,自掏腰包給我買了一條,還借了我20塊錢做生意。
老師按照某音看到的熱門教我,靠著這20塊,在老人公園賣冰棍,一天就賺了50塊。
可當我把20塊錢還給班主任時,手表就收到了媽媽的信息:「你今天積分-000!誰允許你和陌生人做交易的?你是不是覺得翅膀硬了?」
......
開學典禮快到了。
老師在家長群裏通知,要交三塊錢買紅領巾。
我抬起手腕。
兒童手表屏幕顯示餘額:25。
差五分。
就是差五毛錢。
我捏著電話手表,撥通了號碼。
電話接通,裏麵很吵,她正在哄哥哥玩益智遊戲:“對,寶貝,把這個三角形放進去,真棒!”
“媽。”
“說。”
她的聲調變冷了。
“我......我要三塊錢買紅領巾。”
“三塊錢就是三十分,你攢夠了?”
“還差五分......”
“紅領巾是榮譽,要靠自己爭取。你昨天吃飯掉了一粒米,積分清零是懲罰。”
她掛了電話。
第二天,國歌在操場上空響起。
“一年級三班,秦可唯,為什麼沒戴紅領巾?”
教導主任的聲音從大喇叭裏傳出來,蓋住了風聲。
周圍的同學都扭頭看我。
那天的太陽很晃眼。
典禮結束,班主任王老師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她什麼也沒問,把一條嶄新的紅領巾遞到我手裏。
“戴上吧,老師送你的。”
她還幫我把結打好。
紅領巾貼著脖子,是暖的。
王老師不光送我紅領巾。
她從錢包裏抽出兩張十塊的票子,塞進我手心。
“老師在網上學了個詞,叫‘商業啟蒙’。紅領巾是榮譽,但靠自己勞動換來的,才是真的榮譽。”
她朝我眨了眨眼:“去試試?學校門口那個公園,這天氣,賣冰棍肯定行。”
那二十塊錢被我捏在手心,很有分量。
我抱著這筆“巨款”,去公園門口的小賣部批了一箱冰棍。
我抱著泡沫箱,蹲在公園角落。
我不敢吆喝。
這時,一個乘涼的爺爺搖著扇子走過來:“小姑娘,冰棍怎麼賣?”
“一......一塊五一根。”
“行,天熱,來一根。”
有人開了頭,後麵的事情就順暢了。
天快黑的時候,泡沫箱空了。
我的口袋裏塞滿了零錢。
我輸了一遍又一遍,五十塊!
我從沒拿過這麼多錢。
我轉頭看向躲在一旁的王老師,把那兩張十塊錢還給她。
我攤開手心裏的零錢給她看。
“王老師,我掙了五十塊!”
“小可唯,你真了不起。”
我心口感到一陣暖意。
這時,電話手表振動起來。
屏幕上彈出一條信息。
是媽媽發來的。
「你今日積分-1000!誰準你和不認識的人做買賣的?翅膀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