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場出來,她叫了輛車回家。
她的東西大都是周嶼航添置的,她不會拿。
她回家,隻是想帶走孩子的骨灰。
經過書房時,她瞥見了角落裏半人高的一遝經書。
當年她流產後昏迷了一個多月,醫生說她情況很危險,蘇醒的希望渺茫。
為了救她,周嶼航試遍了所有辦法,包括抄血經祈福,那時他幾乎把自己的血都放幹了,還留下了貧血的毛病。
這些經書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現在再看到,林見夏隻覺得心口被拉扯的發痛——對她既然是利用,又何必摻雜這點真心。
原地沉默很久後,她去了放著骨灰的房間。
將盒子裝好後,她轉身下樓。
但打開大門時,和匆匆追回來的周嶼航撞了個滿懷。
周嶼航在林見夏義無反顧扔下他離開拍賣場後,他才意識到,從今早開始,她就對自己冷淡異常!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刹那間,巨大的恐慌席卷而來。
這一刻,周嶼航才發現,他遠比想象的更害怕林見夏發現真相!
害怕她不再愛他,從此離開他,那是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此刻,他緊張地打量著她的神色,“老婆,我們的三周年還沒有過完,你怎麼扔下我自己回來了。”
”三周年?“林見夏頓了幾秒,嗤笑,“你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過不過都一樣。”
她的表現讓周嶼航的心更慌了,他伸手抓住她,但這時,手機響起。
是林聽雨的專屬來電鈴聲。
過去的三年裏,無論他們在做什麼,即使是上床做到一半,隻要這個鈴聲響起他就會離開,他說這是公司有事,必須去。
但現在,林見夏知道這是誰打來的了。
她定定地看向麵前的丈夫,最後一次問起這個問過無數遍的問題。
“你的公司又有急事等你處理了,你是要去,還是要留下?”
躊躇幾秒後。
周嶼航鬆開了她的手,“那老婆,我很快回來陪你。”
林見夏以為自己已經開始恨他,可看到他離開的背影,心臟怎麼還會這麼痛。
他一次都沒有堅定的選擇過她!
林見夏抬手擦淚,包包脫手掉落,骨灰盒也滾落出來。
她趕忙蹲下收拾,但這時她突然發現,盒子裏麵是空的。
林見夏的大腦轟的一聲。
那間房的鑰匙隻有她和周嶼航有,骨灰不在這裏,那在哪裏?
她剛想打給周嶼航問他是怎麼回事時,忽然接到醫院的電話。
他們說,何媽出了車禍,情況非常不好,請她過來一趟。
何媽是林見夏的保姆,從小到大,父母偏心妹妹,而妹妹仗著寵愛對她百般欺淩,餿水餿飯、拳打腳踢......都是家常便飯。
在那個魔窟一樣的家裏,隻有何媽疼她,兩人之間親如母女。
在手術室外焦急等待時,警方告訴她,肇事者撞人後逃逸,但該路段的監控神秘丟失,具體情況他們正在調查中。
監控怎麼可能莫名丟失,肯定是肇事者在背後做了手腳。
林見夏下意識地聯係周嶼航,他手眼通天,一定能查到。
但電話打了十幾個,沒有一個被接通。
這時,急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疲憊地搖頭,“傷勢太重,送來的時候又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節哀。”
嗡嗡的耳鳴聲忽地擴散,林見夏霎時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砰地一聲跪倒在地。
這一刻,她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真心珍愛她的人。
醫生手忙腳亂地扶起她時,她的手機不停地震動。
是林聽雨給她發來一串周嶼航陪孩子玩耍的視頻,還有一段語音。
“看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一定是有急事吧,但不好意思,嶼航在和我們一家團聚,沒空理你。”
伴隨著視頻裏的歡笑聲,林見夏再也忍受不了刺激,當場吐血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