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砸下來時,村長正用紅筆在宗族記錄本上畫下最後一筆。
許書禾的名字也被劃出。
“從今天起,許書禾與許家再無瓜葛。”
村長收起筆,看了許書禾一眼就被許家人頗為熱情的送出門去。
宋紅早指揮著許江月把東西往外扔,幾件衣服褲子還有一巷箱子書。
就是她全部的家當了。
許書禾踉蹌著去撿,指尖剛碰到就被許江月踩著雨靴碾住手背。
“撿什麼撿?”
江月居高臨下地笑。
突然一個熟悉的東西出現在眼前。
許書禾猛地抬頭,雨水混著血水從額角流進眼裏,
她看清了許江月手腕上的銀鐲子,上麵還刻著纏枝紋,是她的鐲子也是媽媽留下來的念想。
但是上次自從鬧過一場後她在也沒有找到,她為此愧疚了好久。
“把鐲子還給我。”
她聲音發顫,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執拗,“那是我媽的東西。”
“你的東西?”
許江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抬手晃得鐲子叮當作響,“時為哥現在是我未婚夫,這鐲子自然該戴在我手上。”
“胡說,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
許書禾伸手想去搶。
周時為立刻將許江月護在身後,皺眉瞪著許書禾:“江月說得對,她馬上嫁給我。這鐲子給她也沒什麼不對。”
“那是我媽單獨給……”
“夠了!”
周時為厲聲打斷,“別給臉不要臉,再糾纏不休就別怪我不客氣!”
許書禾愣了一瞬,沒再去搶。
她彎腰把散落在泥裏的衣物攏進懷裏,轉身走向村外那間塌了半麵牆的廢棄牛棚。
身後的文字瘋狂滾動:
【女主好颯!就該這樣護著自己的東西。】
【長房嫡女繼承家產天經地義,二房的野種也配爭?更何況還不是親生的。】
【服了,這年頭還搞嫡庶神教?爭這堆破爛有意思嗎?大清朝早亡了!】
【大快人心!看她那落魄樣,早該滾了!】
雨越下越大,牛棚的茅草頂漏著雨,許書禾蜷縮在牆角,把濕冷的衣服往身上裹了裹。
可還是擋不住寒氣。
她冷得直發抖。
沒過幾天,村裏的風言風語就長了翅膀,“壞分子”“喪門星”的罵聲追著她的影子跑。
放學的孩子會圍著牛棚唱新編的童謠:“許書禾,不要臉,裝病偷懶被趕走,遲早摔個大跟頭!”
幾個孩子一邊唱著一邊還朝著她的身上扔石頭。
尖銳的小石頭砸在她背上,她隻能死死咬住嘴唇不吭聲。
這天午後,許江月挽著周時為的胳膊出現在牛棚門口。
周時為掃了眼縮在草堆裏的人,眼神像在看路邊的穢物:“看看你現在這鬼樣子,活著也是丟人現眼,還不如死了幹淨。”
許書禾把頭埋得更低,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知道,隻要開口,迎來的隻會是更惡毒的羞辱。
許江月輕輕推了下周時為:“你先回去吧,我再勸勸她。”
周時為不放心地看了幾眼,最終還是被她勸走了。
腳步聲遠去,許江月臉上的溫柔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猛地抬腳,狠狠踹在許書禾胸口!
許書禾猝不及防,重重摔倒在泥地上,還沒來得及爬起,許江月的腳已經踩在了她的頭上,將她的臉狠狠摁進冰冷的泥水裏。
“看看你這副德行,也配和我爭?”
許江月的聲音淬著毒,“憑什麼你能和時為哥定親?要不是你那死鬼爹媽死得早,我怎麼會等到現在?”
她腳下用力碾了碾,“不過現在好了,你的男人是我的,你爹媽留下的那點破爛連同你一起丟掉!”
許書禾在泥水裏掙紮,口鼻被泥水灌滿,窒息的痛苦讓她渾身痙攣。
【我可愛的妹寶還來勸她,真是太善良了!】
【這種人就該好好教訓!打得好!】
【這哪裏是女主?比惡毒女配還惡毒!我不看了!】
泥水裏,許書禾的意識漸漸模糊,隻有許江月那淬毒的聲音,像針一樣紮進她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