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顧林不自覺攥緊了蘇柔的手腕。

力道之大，讓蘇柔“嘶”了一聲。

他恍若未聞，隻死死盯著我。

“宋婉，你真的那麼恨我？”

“是。”

我脫口而出。

見我這樣，顧林的眼神暗了下去。

顧池見狀，又開始跳腳。

“賤人，你——”

“住口！”

顧林的聲音陡然拔高。

他忽然上前一步，扣住我的手腕，將我拉到一邊。

經過蘇柔時，我聽見她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

顧林將我拉到一處僻靜之地。

遠遠地，我還能看見顧池在安慰蘇柔。

顧林終於鬆開我。

“宋婉，我們和好吧。”

我沒看他，揉著手腕處被他攥得生疼的地方。

“我再說一遍，我和你已經再無幹係！我此番，是隨夫回來的。”

“夫君？”

顧林根本不信。

直到我離開，他還對著我的背影不甘地質問。

“宋婉，你當年對我動刀時——你就沒有一點不忍嗎？”

我的腳步頓住。

笑出了眼淚。

我隻可惜當年那一刀偏了，沒能要了他的命。

不然，也不會害得奶奶因為我被囚王府，而憂心而亡。

他們譽王府欠我的，可不是表麵那麼簡單。

“當然沒有，我當時希望你死。”我認真回答。

顧林的身體不自覺僵了一下。

我繼續補充：

“但是過去那麼久，我好像已經不恨你了——顧世子與我而言，與旁人無異。”

他又像是被刺激到，踉蹌後退一步。

“好，很好。宋婉，你很好。”

說完這話，他步伐飄忽地離開。

我朝著他相反的方向離開。

太後的設下的盛宴是在日落時結束。

賓客們漸漸散去。

太後獨獨叫住我。

“婉丫頭，你走了五年，他也等了你五年，你不要再強了。”

“姑母，可我真的已經嫁人了。”

我朝太後屈膝。

“姑母，我的夫君是沈硯。”

沈硯是這個王朝現下唯一的異姓王。

是真正有實權有兵馬的異姓王。

和顧林這樣靠著祖宗蔭庇的皇族不同。

沈硯的軍功都是靠自己打來的。

驟然聽到“沈硯”兩字，太後瞳孔微顫。

這下她不得不相信。

“你這孩子......你怎麼......”

太後想要拉攏顧林的父親譽王。

所以千方百計讓我這個侄女嫁給顧林。

不過轉念一想，沈硯也不是不行。

太後看我的眼神，愈發精彩。

“好好，姑母就知道你是個厲害的孩子。”

我離開時，太後還不忘囑咐我和沈硯好好相處，不可再任性。

夕陽的餘輝漫過宮牆，暖意融融。

我快步穿過雕花拱門，隻想盡快擺脫這個的地方。

到宮門口，被一道熟悉的身影追上來——顧林。

顧池等人跟在身後。

顧池陰陽怪氣。

“宋婉，你那麼急幹嘛，不會是做賊心虛吧？”

我白他們一眼，就要離開。

顧林想要上前拉我的手腕。

“你等等，我聽說你剛才找太後，你是不是又告狀了？”

我皺眉。

這癲公是在說什麼？

顧林回頭看了委屈巴巴的蘇柔一眼，轉而低聲哄我。

“你別再鬧了，柔兒我是一定要娶的，我答應過恩師，會庇佑她一世。”

“且柔兒心善，她不會為難你，隻要你能放下成見，定然能和她好好相處。”

聽到這，我從總算聽明白。

感情這混蛋是打算都要了。

“滾！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要你？我宋婉的丈夫，無論是身子還是心裏都必須幹幹淨淨，你臟！”

我毫不客氣。

這話一出，現場氣氛變得凝滯。

周圍還有不少還未離去的大臣家眷。

他們紛紛好奇看過來。

“宋婉，你......”顧林氣極，抬起手就要對我動手。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聲突然劃破空氣——“別碰我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