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砸落在地,發出脆響。
還沒有等宴會結束,許月卿就率先離場,趴在牆角幹嘔。
胃裏如烈火灼燒般疼痛。
一路疾行來到醫院。
“你的胃都這樣了,怎麼還喝酒?出血這麼嚴重,快點讓家人過來簽字做手術。”
許月卿睫毛輕顫,撥通了司雲深的號碼。
爸媽已經被他軟禁,想要手術,恐怕也隻有這個法律意義上的丈夫能來簽字了。
聽筒旁邊傳來床榻搖晃的聲音,司雲深聲線低沉,冷聲質問她要做什麼。
在聽說她有小手術要簽字後,噗嗤笑了。
“許月卿,我沒有時間陪你在這裏鬧。更何況我們已經辦理了離婚手續,更沒有給你簽字的義務。”
電話啪的一聲掛斷,她心底湧上股失望,在護士同情的眼神裏,牽強的笑了笑。
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這個結局。
沒有人家屬簽字看護,她沒有辦法做手術。
許月卿拿著病例,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待開藥。
她這個情況,醫院不敢私自手術。
許月卿從小家境貧寒,經常是饅頭配鹹菜,能吃上一整天。
留下很嚴重的胃病。
半夜時常痛醒,全身冷汗淋漓。
每次犯病,司雲深都整夜不睡,喊來全市的名醫會診,隻為了能讓她緩解疼痛。
從不進廚房的他,心甘情願學做各種甜粥,哄著她多喝養胃。
可自從失憶後,他像是變了個人,完全不顧她的死活。
這段本來就不配位的感情,是時候該畫上句號了。
望著鏡子裏病態蒼白的自己,許月卿勉強扯著了扯嘴角,塗抹淡粉色的唇膏,看起來沒那麼憔悴。
臨死前的最後一個月,她不需要任何人可憐。
回到別墅,收拾著遺物。
許月卿熱愛拍照,他便買來最好的拍立得。喜歡繪畫,就淘來舉世聞名的丹青,隻為能哄她一笑。
數萬張照片寫滿了他密密麻麻的情話,如今,卻都不再作數。
照片扔進火盆裏,發出陣陣濃煙。
“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給自己燒紙呢,許月卿,你在這裏裝柔弱給誰看?”
望舒一腳踹翻了火盆,眸子閃過抹寒光,“你們這些貧困生,最愛利用家庭和別人對你的同情心來做文章。隻可惜,雲深的心思已經不在你身上了,就算你死在這裏,他也不會可憐你!”
“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他抓走你爸媽的時候,老兩口都快要嚇破膽了!差點暈過去!”
許月卿眉頭猛地一跳,突然抓著對方的衣領怒吼,
“他們在哪,你們都做什麼了!”
可她身子虛弱,又整天滴水未進,哪裏是望舒的對手。
胳膊栽進火盆裏,燙得燒破了皮。
“你們在幹什麼!”
望舒身子一僵,眸光慌亂的想要解釋。
可緊接著,司雲深大步流星的跨過火盆,視線掃過時,身體不由得頓住。
聲音陡然變得急促起來,“你燒我們的照片幹什麼!”
“反正也要離婚了,這些東西,也該處理了,不是嗎?”
她捂著被燒紅潰爛的胳膊,緊緊咬著下唇。
司雲深眼底的心疼轉瞬即逝,快到讓她懷疑自己是眼花的程度。
“哼,我說你最近怎麼不去提起過去了,原來是在這裏故意演給我看。”
“許月卿,也許過去我對你有感情,可現在,我最愛的隻有望舒一人。”
他說著,攬過望舒,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換做從前,許月卿肯定心疼無比,頻頻落淚。
可這次,她也隻是挺直了脊梁,迎上那道目光。
“司雲深,你軟禁我父母,是犯法的。”
“我要讓你,立刻放我父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