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拿十八歲的謝之遙沒辦法。
明明快死的是我,哭得停不下來的卻是他。
其實這些天我時常會想。
要不要告訴小謝之遙真相。
跟他撕破臉,讓他回到十年前後別來招惹我。
那樣,我就不會被28歲的謝之遙傷得體無完膚。
又或許一切都會發生改變。
我陰差陽錯不會得絕症也說不準。
可話每次到了嘴邊,都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做不到。
我恨不起來18歲的他。
“我去找他,我去問問他憑什麼這麼對你!”
小謝之遙攥著拳頭起身,臉上是恨不得和自己同歸於盡的決然。
我用盡全力氣握住了他的手,吸了吸鼻子。
“阿遙,我好疼。”
“最後的時間都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我像十年前那樣跟他撒嬌。
小謝之遙的眼眶更紅了。
握緊的拳頭終於鬆懈下來,反握著我的手。
見狀,我垂眸狡黠一笑。
我就知道,他最吃我這一套。
接下來的幾天,小謝之遙寸步不離地守在我身邊。
隨著病情加深,我吃的藥越來越多,昏睡的時間也一天比一天長。
謝之遙就在這個時候,開展了他對我的報複。
他停了我所有的卡。
其實之前我是有錢的,但在謝之遙創業那年我把手裏所有的錢全都拿給他當成啟動資金。
他很拚命,也很爭氣,第一年就在業界闖出了些名堂。
他給了我一張不限額的卡,讓我隨便刷。
就算我們吵得最凶的那幾次,也從沒拿錢威脅過我。
唯獨這次。
吃飯、住宿、藥這些都要花錢。
而我身上僅剩不多的餘額很快就花沒了。
我們從民宿搬了出來,民宿老板是個很善良的姐姐,特意給我們開了一個小房間讓我們免費住。
白天小謝之遙負責幫她打掃客房,就算抵了房費。
可我吃的藥還要花很多錢啊。
晚上,他給自己找了份活,天天忙到天蒙蒙亮才回來。
其實就算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去幹什麼了。
他來的時候沒帶身份證,也沒有學曆,多半隻能接一些日結的苦力活。
期間謝之遙也給我打過電話,聲音裏有說不清的得意:
“沒錢的日子不好過吧?沈清和,那個男孩能給你什麼?現在看你一無所有是不是早就跑了?”
他口中隻為了錢才跟我在一起的男孩現在打了個地鋪,睡得很沉。
三十多度的高溫,他就連睡覺都穿著長褲。
因為不想讓我看到他小腿上新增的傷口。
我反手掛斷了電話。
28歲的謝之遙很煩人,我不想讓他吵到18歲的小謝之遙。
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到後麵,甚至連下床都成了奢望。
謝之遙就是在這個時候來的。
他推開房門後,看到擁擠狹小的房間下意識皺了眉。
我勉強從床上爬起來,警惕地看著他。
昏暗的燈光下,他起初沒有注意到我臉上病態的慘白。
謝之遙走了進來,漫不經心地拿起桌上的麵包,看了看,扔在了地上,眼底閃過戲謔:
“離了我,就吃這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被擦得鋥亮的高定皮鞋看也不看,踩在麵包上。
“阿和,該知錯了吧?”
“你求求我,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以後你還是謝太......”
他話還沒說完,就像被人猛地扼住了喉嚨一樣。
死死盯著桌子另一邊堆著的廉價止痛藥,最終把視線落在診斷單上。
他眼裏是難掩的恐慌,顫抖著抓起那張皺巴巴的紙。
“阿和,這是什麼?是假的對不對?”
“你之前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小謝之遙像一頭被激怒的獵豹一樣衝了進來。
猛地將謝之遙撲倒在地,死死攥住他的領口,雙眼紅得駭人。
“你還敢來?你知不知道沈清和都要被你害死了!”
“我他媽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