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魂穿了。
我,一個在道觀裏修行了百年的小道長,成了一個兩歲奶娃娃,督軍府的二小姐。
更要命的是,我腦子裏多出了一本書的內容。
在這本小說裏,我,司安安,隻是個給團寵千金司甜作陪襯的炮灰。
下場是在不久後的一個冬天,被司甜設計,活活凍死在街頭。
我默默攥緊這雙小拳頭。
炮灰怎麼了?
我百年的道行可不是白修的。
原主是覺醒得太晚,發育時間不夠。
這一世我從斷奶開始卷,我就不信卷不死她。
1.
想逆天改命,第一步,得有副好身板。
這具兩歲的身體太弱,風一吹就倒。
於是,天還沒亮,督軍府的院子裏就多了個穿小號道袍的身影。
道袍是我央求奶媽用舊衣服改的。
我在院子角落,雙腿分開,紮下馬步。
腿短,姿勢可笑,但我自顧自地。
氣沉丹田,一呼一吸。
靈氣順著呼吸進入體內,滋養著這副新身體。
府裏的下人起初隻當我是在玩。
可日子一長,他們開始背地裏指指點點。
“你們瞧,二小姐又在那兒蹲著了,一動不動的。”
“是啊,一蹲就是半個時辰,這孩子莫不是...中了邪?”
“噓!小聲點!別讓夫人聽見!”
這些話飄進我耳朵裏,我隻當沒聽見。
凡人愚昧,不懂我修行的玄妙。
流言越傳越邪乎,最後驚動了管家。
他請來城裏最好的郎中,非說我被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了。
郎中給我搭脈。
他閉著眼,眉頭緊鎖,半晌才睜開,臉上寫滿驚奇。
管家緊張地湊上去:“郎中,二小姐她...”
郎中摸著胡子,連連稱奇。
“二小姐脈象沉穩有力,氣息悠長,比府裏那些幹活的壯丁還要精神!”
“老夫行醫幾十年,從未見過如此康健的幼兒!”
此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傻了眼。
我心裏樂開了花,麵上不顯。
身體底子打好了,麻煩也來了。
這天下午,假千金司甜又來尋我的麻煩。
她比我大兩歲,仗著自己是督軍府“唯一”的小姐,平日裏沒少欺負原主。
她拉我到花園的池塘邊,說是要和我玩遊戲。
“安安妹妹,你看水裏有魚哦。”
她話音剛落,就從我身後猛地推了一把。
要是從前的司安安,這一下必定會掉進冰冷的池水裏,不死也得大病一場。
可現在是我。
我下盤穩固,紋絲不動。
反倒是她自己用力過猛,腳下一滑,尖叫著朝池塘裏摔去。
我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
“姐姐小心。”
我仰著臉,用兩歲娃娃的奶音提醒。
司甜驚魂未定,小臉煞白,半天沒說出話來。
她大概想不通,一個兩歲的娃娃,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我懶得理她,鬆開手,撿起根樹枝當劍。
我走到假山旁,練習基礎劍法。
就在這時,假山後麵傳來了司甜和她奶媽的對話聲。
“小姐,您別氣了,那小傻子就是運氣好。”
“哼!”司甜的語氣滿是怨恨,“奶媽,你說爹爹的病,真的沒救了嗎?”
奶媽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郎中說了,督軍這病得要百年野山參吊著命才行。可那玩意兒是稀世珍寶,全城都找不到一支,咱們夫人派人去外地尋了,也沒個音信。”
接著,是司甜壓不住的笑聲。
“那敢情好!等督軍沒了,這督軍府不就是我和娘的天下了?到時候,我第一個就把司安安那個小賤人趕出去喂狗!”
我握著樹枝的手一緊。
原來督軍已經病重至此。
難怪司甜的母親,那個靠“帶球跑”才被接回府的女人,最近越發囂張。
而我,隻是督軍早逝原配親戚家的孩子,被大伯送來府裏充數的。
府裏上下都看司甜母女的臉色,對我這個初來乍到的“二小姐”,從來都是輕視和怠慢。
晚飯時,飯桌上沒人說話。
司甜的母親,柳姨太,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唉聲歎氣。
“唉,督軍這身體...真叫人揪心。”
她看向我。
“安安這孩子,瞧著身子骨就弱,怕是也沒什麼福氣,幫不上督軍什麼忙。哪像我們甜甜,從小就活潑,嘴又甜會哄人,可惜啊,偏偏是個女兒家,不能替父親分憂去尋藥。”
飯桌上幾個下人立刻附和,誇讚司甜小姐有孝心。
我自顧自喝著碗裏的粥,沒理會。
柳姨太見我沒反應,臉色沉了下來,正要再開口。
我卻忽然抬起頭,衝她笑了笑。
百年野山參?
你們在城裏藥鋪找,當然找不到。
那種吸了日月精華的東西,要去的地方,可不是你們這些凡人能想到的。
2.
我一笑,柳姨太的臉就拉了下來。
她拔高了尖細的嗓音,假惺惺地歎氣:“瞧瞧安安,也是個命苦的。”
“聽說你那大伯是個爛賭鬼,為了十塊大洋就把你賣了,自己還欠了一屁股債。”
“要不是我們督軍府心善,你現在指不定在哪兒呢。”
這話一出,周圍下人的竊竊私語都停了。
原來我這個“二小姐”,是十塊大洋買來的。
司甜就不同了,柳姨太早就用銀錢把她打點成了督軍流落在外的親女兒,在府裏站穩了腳。
我放下粥碗,摸了摸手腕上紅繩串著的桃木符,那是我用靈力溫養的小法器。
尋參?
觀氣辨位,我最擅長。
嗬,這下更有意思了。
接下來幾天,府裏下人不再說我“中邪”了。
白天,我跟在最得體的傭人身後,學規矩,問東問西。
晚上,我溜進書房,借著月光翻看賬本。
我看不懂,就裝模作樣地用炭筆在紙上畫圈,把地契、商鋪的名字硬記下來。
我還纏著管家,問他哪塊地收成好,哪個鋪子生意旺。
管家隻當我是孩子胡鬧,有時卻被我問得一愣。
七天後,督軍不行了。
郎中從房裏出來,搖頭。
“夫人,準備後事吧,督軍...撐不過三日了。”
一句話,督軍府一下就亂了。
柳姨太當場“暈”了過去,被下人扶回房間。
她一關上門,就吩咐心腹備好喪服,盤算怎麼接手督軍府。
府裏亂成一鍋粥,沒人管我。
這正是我的機會。
夜深了,我換上小道袍,扛著花鏟溜進後花園。
隔壁院子,柳姨太的小佛堂裏傳出哭嚎。
她跪在蒲團上,嗓子都快喊啞了,半個督軍府都能聽見:“老天爺啊,求求您發發慈悲,救救我們家督軍吧!要是能找到那百年野山參,哪怕是讓我折壽十年、二十年,我也心甘情願啊!”
我站在花園角落。
這裏的土,靈氣最重。
我閉眼,掐訣念咒。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山精地靈,速速現形!”
睜眼,我一鏟子就對著腳下挖了下去。
鏟尖碰到了硬物,“哢”一聲。
我扔了鏟子,直接用手刨。
泥土翻開,一股濃重的藥香撲麵而來。
土裏躺著一根野山參,須根俱全,比我胳膊還粗。
我抱著它,用盡力氣往督軍的病房跑。
砰!
我撞開房門。
屋裏,郎中和管家正圍著床,一臉喪氣。
我把山參舉過頭頂,對著床上昏迷的男人喊:“爹爹,藥來了!”
屋裏一下沒了聲音。
郎中和管家都僵住了,直勾勾地看著我手裏的山參。
這品相,這塊頭,藥典裏畫的都沒這麼好!
參湯熬好,管家一勺勺喂督軍喝下。
半個時辰後,督軍灰敗的臉上有了血色,呼吸也強勁起來。
第二天一早,他睜開了眼。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讓人把我抱到床前,在我臉上親了兩大口,聲音還很虛弱。
“我的安安...是爹爹的福星!”
一句話,我在府裏的日子就變了。
下人們不再繞著我走,送點心、送玩具的丫鬟婆子,在門口排起了隊。
我頂著“福星”的名頭,見人就笑。
偶爾動用點小法術,幫張媽找回針線,讓王大廚快死的盆栽長出了新芽。
這些事,司甜也聽說了。
給我梳頭的小丫鬟悄悄告訴我,司甜搶功不成,氣得回屋砸了最愛的西洋花瓶。
小丫鬟壓低了聲音:“二小姐,我聽見甜小姐跟柳姨太抱怨,‘那野山參肯定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運!’”
我笑笑,不接話。
小丫鬟又說:“柳姨太之前也托人去黑市買參,被騙子卷走了一根金條,到現在都不敢吭聲呢。母女倆這回是真栽了!”
3.
督軍的身體見好,我便被挪進了主院旁最好的房間。
推開窗,就是一整片花園。
我沒空看風景,新一輪的內卷開始了。
我給自己定了堪稱變態的學習計劃。
上午,我搬個小板凳去賬房,看先生撥算盤。
他起初沒當回事,丟給我幾張廢紙打發。
我就拿炭筆在上頭畫符,嘴裏小聲念叨。
幾天後,他對著一本爛賬發愁,我伸出手指,點在了一個數字上。
他順著我的指頭看過去,猛地一拍大腿,錯處找到了。
從那天起,賬房先生見了我,總要多看兩眼,嘴巴張了又合。
下午,我去前院看護兵操練。
他們練拳,我紮馬步。
他們耍槍,我揮樹枝。
護兵們都笑我,說二小姐可愛。
直到有個護兵逗我,假裝一拳揮過來。
我側身躲過,順勢抓住他的手腕,用上道家的巧勁,他一個趔趄,差點栽倒。
整個前院,鴉雀無聲。
晚上,我溜進督軍的書房,點一盞小油燈,看他的兵法書。
那些排兵布陣的圖,比起道家陣法,簡單多了。
我忙得團團轉,司甜母女倆卻坐不住了。
她們天天往我房裏跑,說是來“增進姐妹感情”。
柳姨太捏著嗓子,皮笑肉不笑。
“安安真是越來越能幹了,就是這本事,是跟誰學的呢?”
司甜在我房裏亂翻,拿起一本兵書。
“妹妹,你天天看這些打打殺殺的,哪裏像個女孩子。”
我頭也不抬,專心用朱砂畫符。
她們自討沒趣,站了一會兒,自己走了。
這天,府裏忽然熱鬧起來,督軍在鄉下的母親,太夫人,要來探望兒子。
人還沒見到,司甜那發膩的聲音就灌滿了整個院子。
“祖母!甜甜好想您啊!”
我從窗縫裏看出去。
一個穿深色綢緞衣裳的老太太,頭發梳得整整齊齊,被司甜抱住了胳膊。
老太太麵無表情,司甜卻不在意,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頭卻朝我房間這邊偏了偏。
“祖母,我跟您說,我們家新來的那個妹妹,怪得很。她總說些我們聽不懂的話,還天天在院子裏蹲馬步,神神叨叨的。”
我冷哼一聲,關上窗。
下午,我抱上新畫的幾張平安符去花園,正撞見被司甜纏著的太夫人。
不等司甜再開口,我邁開小短腿衝過去,仰起臉,用糯糯的聲音喊:
“祖母!”
太夫人愣了一下,低頭看我。
我從口袋裏掏出畫得歪扭的平安符,用兩隻小手捧著,舉到她麵前。
“給祖母,保您無病無災,長命百歲!”
“祖母,您別信她!”
司甜在一旁跳腳,指著我手裏的符。
“這就是一張臟紙,她是個小騙子!”
太夫人沒理她,隻盯著我手裏的符。
她沉默片刻,伸手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