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絕密單位工作的第十年,領導特批我回家過中秋節。
剛到家,弟弟的海歸女友堵在門口,抬手就甩了我一巴掌。
“十年不沾家的白眼狼不孝女,還有臉回來?”
她逼我交出家裏所有的銀行卡和房產證才能進門。
又打電話叫來一個肥頭大耳的醜男:
“我表哥正好單著,你嫁給他。”
“學曆什麼的不重要,你這把年紀的老女人能有男人要,已經夠給麵子了。”
弟弟說過她胸大無腦,看著她這幅蠢樣,我當場就發了飆。
“我進不進家門你說了不算。”
“但你這輩子,都別想進我們薑家的門!”
1.
門鎖響了,從裏頭拉開。
開門的是個年輕女孩,一身名牌,把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你就是薑誌勳那個十年不著家的姐姐?”
我沒來得及回話,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樓道裏很安靜。
我半邊臉都麻了,火辣辣地疼。
她眼神鄙夷地瞪著我:“還有臉回來?白眼狼。”
我轉回臉,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腮幫子。
“你是誰?”
她哼了聲,用身子堵住門,雙手叉腰。
“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
“薑蓉,我告訴你,這兒沒你的位置了!”
她下巴揚得老高,在我洗得發白的外套上來回掃視。
“我在國外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你這種不孝女!”
“爸媽養你這麼大,你十年不聞不問,現在好意思進這個門?”
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薑誌勳,在電話裏吹噓過他的海歸女友,估計就是她了,韓美琳。
她站在這裏,反倒像這個家的主人。
“今天不把東西交出來,就別想進門!”
她轉身從玄關櫃上抓過一個皮質筆記本,砸在我腳邊。
“家裏的銀行卡、存折、房產證,還有你這些年攢的錢,都拿出來!”
“我替誌勳和叔叔阿姨管著,省得被你這種外人敗光!”
我看著地上的本子,再抬起頭看她。
韓美琳一臉嫌棄。
“嗬,在外麵混了十年,就混成這副窮酸樣?”
“混不下去了,想回來啃老爭家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這邊的動靜不小,對門的李阿姨拉開一條門縫,探頭出來。
韓美琳嗓門立刻拔高八度,生怕整棟樓聽不見。
“大家快來看啊!有些人,父母辛辛苦苦養大,她倒好,一聲不吭消失十年,現在看家裏日子好過了,就爬回來了!”
李阿姨打量我的樣子變了。
樓道裏,好像有別的門也響了一下。
我懶得跟她廢話。
摸出手機,直接撥了我爸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爸,我到家門口了,有個女的堵著門,要收我們家所有的銀行卡和存折。”
“您要是沒空管,我現在報警。”
“你敢!”
韓美琳尖叫著,把那個筆記本朝我臉上砸過來!
我偏頭躲開,本子角還是擦過臉頰,一道熱流淌了下來。
“我告訴你,跟你爸說也沒用!這個家現在我說了算!”
筆記本掉在地上,攤開了。
標題是【薑蓉欠款費用明細】。
第一條:父母十年醫藥費合計23萬,薑蓉應全額承擔。
我氣笑了。
爸媽身體硬朗,哪來的醫藥費?
第二條:家裏寬帶費、水電費、物業費十年分攤,薑蓉欠8萬。
我十年沒回來,水電寬帶也要我分攤?
最下麵那條更離譜。
補償弟弟薑誌勳精神損失費30萬。
理由是我十年未歸,讓他從小缺少姐姐的關愛,心靈受到了巨大創傷。
清單末尾,用紅筆圈出的總金額:61萬。
2.
“六十一萬,零頭給你抹了,今天就把這賬算清楚,可別跟我裝傻。”
我攥緊了拳頭。
“薑家的賬,輪不到一個外人來算。”
“你算哪根蔥?”
這些年,我每年一百多萬的津貼,幾乎一分不留全寄回家。
給爸買藥,給媽買護膚品,每個包裹都塞得滿滿當當。
爸媽也從沒說過我一句不是,家裏的保險櫃密碼,還是我的生日。
我媽總在電話裏跟薑誌勳念叨:“你姐那是為國家爭光,咱們不能拖後腿。”
他們把我當成薑家的驕傲。
就連我弟弟上學,也是靠我這些年的功勳才被那所好大學破格錄取。
所以自打我弟懂事起,就明白一個道理。
在這個家裏,惹誰,也絕不能惹我生氣。
現在,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女人,也敢來挑戰我在薑家的地位。
“你敢罵我?我...”
韓美琳話沒說完。
啪!
她整個人被我抽得撞上鞋櫃,發出一聲悶響。
我甩了甩發麻的手掌。
“嘴巴放幹淨點,這裏是薑家。”
韓美琳捂著臉,半天沒動靜,人被打懵了。
我不理她,摸出手機,找到薑誌勳的號碼撥過去。
電話秒接。
“姐?你到了嗎?”
“你女朋友在我家門口,扇了我一巴掌,拿著張欠條,說不給錢不讓我進門。”
“薑誌勳,我給你十分鐘。”
“你回來處理,或者我幫你處理。”
“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我弟慌亂的聲音。
“姐!姐你別生氣!我馬上!我馬上回來!你千萬別...”
我直接掛了。
接著,韓美琳的手機響了。
她死死捏著手機,鈴聲響了很久,她才接起來。
“誌勳...”
她剛開口,聲音就卡住了。
電話裏傳來我弟的咆哮。
韓美琳的眼眶紅了,捏著手機的手在發抖。
她掛了電話,站了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你等著...”
我靠在門框上,抱起手臂。
“行啊,我等著我弟回來。”
“你也等著。”
3.
韓美琳捂著腫起的半邊臉,手指在手機上按著什麼。
我以為她在跟薑誌勳解釋。
她卻撥了個電話,聲音立刻變了,又軟又膩,帶著哭腔。
“表哥,我被人欺負了...就在誌勳家門口...你快過來一趟...”
電話掛斷,她不作聲了,就那麼看著我,冷笑了一下。
樓下傳來腳步聲,樓板都在跟著震。
沒多會兒,一個壯漢堵住了樓道口。
不僅臉長得奇醜,身材也像隻200斤的肥豬,黑T恤繃在身上,脖子上的金鏈子很粗,但一看就掉色。
韓美琳立刻貼過去,掛在他胳膊上。
“表哥,就是這個賤人!十年不著家,一回來就動手打我!”
那男人掃了我一眼,視線在我臉上的血痕上停了一下。
韓美琳有了靠山,下巴都揚高了。
“薑蓉,給你個機會。”
那口氣,像是在施舍。
“這是我表哥韓耀祖,家裏是農村的,但是配你綽綽有餘。你這歲數,也別挑了,嫁給他,以後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現在強?”
我差點笑出聲。
這是精準扶貧,還是廢物回收?
韓耀祖眯起眼,把我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他走近一步,一股煙酒混著汗的餿味撲過來,我胃裏一陣翻騰。
他那隻油膩膩的手伸過來,想碰我的頭發。
“聽說你十年都沒男人疼?”
“跟了哥,保你讓你爽,以後都不愁吃穿,不過家裏的錢都得給男人管,嘿嘿。”
他的手還沒碰到我,我腳下已經動了。
他抓了個空,人還有些發懵。
“滾!”
韓耀祖的笑僵在臉上。
韓美琳看我不識抬舉,聲音也尖了。
“表哥,給她點教訓!讓她曉得厲害!”
得了命令,韓耀祖索性不裝了,獰笑著又來抓我胳膊。
“裝什麼清高?一個沒人要的老女人...”
話沒說完,手腕已經被我反手扣住。
哢嚓!
一聲脆響。
他嚎叫起來。
我鬆開手,他肥豬一樣的身體順著牆滑下去,抱著變形的手腕抽氣。
我後撤半步,身體微微下沉,擺出防禦的姿勢。
“再碰我一下,試試。”
這邊的動靜太大,已經有好幾扇門開了。
李阿姨,還有幾個鄰居,都探出頭來。
韓美琳看硬的不行,突然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還跺了跺腳。
“大家快來看啊!快來評評理啊!”
她的哭喊聲又高又尖。
“這個女人十年不回家,一回來就打人!”
“我好心好意給她介紹個對象,想讓她有個家,她還嫌我表哥配不上她!”
4.
鄰居們頓時議論起來。
薑誌勳就是在這時候衝上來的,跑得滿頭大汗。
“姐!美琳!”
他一眼就看見了我們,也看見了韓美琳臉上的巴掌印,和我臉上的血道子。
他看都沒看我,徑直衝向韓美琳,一把將她摟進懷裏。
“美琳,你沒事吧?她打你了?”
他安撫好懷裏的人,才扭頭看我。
“姐,你怎麼能動手呢?美琳也是好心,耀祖表哥人不錯,家裏有兩套自建房,她就是想給你介紹個好人家...”
每一個字都砸在我心上。
我看著他護著那個女人的樣子。
這張臉,我看了二十多年,現在卻陌生的可怕。
“薑誌勳,”我打斷他,“我最後說一遍,讓他滾。否則,我不客氣。”
我越過他,看向他懷裏的韓美琳。
韓美琳從薑誌勳懷裏探出半個身子,下巴抬得老高。
“聽見沒?誌勳都說我做得對!薑蓉,不嫁是吧?行啊,那就用別的辦法讓你老實!”
她話音剛落,就衝地上的韓耀祖遞了個眼色。
我盯著薑誌勳那張陌生的臉,沒防備身後。
韓耀祖得了眼色,從後麵撲上來,胳膊死死勒住我!
嗆人的煙油味鑽進鼻腔。
我手肘向後猛地一頂,他卻用整個身體的重量壓了下來。
而我的親弟弟,薑誌勳,就杵在那兒,嘴唇動了動,沒出聲。
我被鉗製的瞬間,韓美琳已經從旁邊的雜物堆裏扯出一條粗尼龍繩,三兩下就把我的雙手捆在了身前。
“放開我!”我怒吼,掙紮得更厲害。
“老實點吧你!”韓耀祖在我耳邊噴著汙濁的氣。
他們兩人合力,把我拖進家門,狠狠推進玄關旁那個又黑又小的儲物間。
砰!
門在我麵前合上。
哢噠。
門鎖落下了。
“薑蓉,我告訴你!”韓美琳隔著門,聲音裏滿是得意和狠毒,“什麼時候想通了,把銀行卡和存折交出來,什麼時候給你吃的喝的!不然,你就爛在裏麵吧!”
外麵的腳步聲遠了。
還有薑誌勳那句“美琳,這樣不好吧”,和韓美琳那句“你給我閉嘴”。
樓道裏終於安靜了。
我靠在門上,渾身發冷。
這種冷,是從骨頭縫裏鑽出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喉嚨幹得冒煙,嘴唇起了皮,一碰就疼。
這次任務剛結束,我還沒來得及休整,身體本就虛弱。
我抬起被捆住的雙手,用手腕敲了敲門。
咚,咚咚。
外麵很快傳來腳步聲。
“想通了?”是韓美琳。
“我...要喝水。”
門外是她一聲嗤笑。
“嗬,這才一天就受不了了?沒門!多餓幾天,你就老實了!”
再沒聲音。
我背靠著冰冷的地麵滑坐下去,眼前發黑,手腳都不聽使喚。
又是一段漫長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儲物間的門被人一腳踹開。
砰!
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
韓美琳和韓耀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還挺能扛啊?”韓美琳顯然不耐煩了,“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了!”
韓耀祖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把虛弱的我摜在牆上。
我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韓美琳走過來,抬起她的尖頭高跟鞋,對著我的肚子狠狠踹了幾下!
“在國外,對付你這種又臭又硬的,就該用這招!不給錢,還想過好日子?我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