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著手臂的疼痛和身體的疲憊,四處奔波,尋找莊淵策 “心儀” 的宴會場地。
最後,定在了一艘奢華的遊輪上。
看著遊輪上價值不菲的裝飾,和從國外空運來的玫瑰,我心裏一陣酸澀。
我想起在寺廟簡陋的禪房裏,阿婉也曾為我準備過驚喜。
那天是我的生日,日落的時候,阿婉擺脫了主人格的壓製,跑來找我,眼睛亮晶晶的。
她遞給我一個用素布包著的小盒子,帶著羞澀:“這是我提前準備的禮物!是我親手做的!”
打開一看,是一隻古樸的銀懷表,表背上刻著小小的處女座星紋。
我想起她那幾天濃重的黑眼圈,和手上不小心被工具劃傷的痕跡,心裏又暖又疼,鄭重地接過懷表:“謝謝阿婉,我很喜歡。”
阿婉撓了撓頭,臉上滿是純粹的快樂:“走!我們去後山看處女座的星星!”
那天晚上,山風微涼,我們裹著同一條薄毯,依偎在一起等星星出來。
星空下,阿婉笨拙卻真誠地跟我訴說著她的心意。
我擦了擦眼角的眼淚,把洶湧的思念壓在心底。
宴會當晚,莊淵策挽著容辭的手,盛裝出席。
我這才知道,容辭幾乎宴請了全城的名流,隻為了向所有人宣告,莊淵策是她要護著的人。
我躲在無人的角落,看著她兩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周圍的竊竊私語,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
“聽說容大小姐當年就是為了莊先生,才去寺廟祈福出家的......”
“莊先生一回來,她就還俗了,看樣子是要談婚論嫁了吧......”
高台上,莊淵策得意地瞥了一眼我藏身的角落,然後舉起酒杯:“感謝各位貴賓賞光!更要感謝這些年為我付出良多的容辭妹妹!”
他眼裏適時地泛起淚光,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酒。
容辭滿眼心疼地摟住他的肩膀:“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皺了皺眉,想轉身離開,卻被莊淵策精準地叫住:“當然,還要感謝我不在的這五年裏,悉心照顧容辭弟弟的清硯!真是辛苦你了!”
我身體瞬間僵住,臉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幹幹淨淨!
我隻能僵硬地轉過身,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不用謝。” 聲音幹澀得像砂紙摩擦。
說完,我快步離開,走上了空曠的甲板。
沒過多久,莊淵策就跟了過來。
我不想和他糾纏,轉身想走。
莊淵策快步上前,攔住了我,臉上帶著惡毒的笑容:“看清了嗎?就算我離開這麼多年,容辭心裏也隻有我一個人。”
他湊近我的耳邊,聲音像毒蛇的信子一樣:“如果你還不死心,我不介意讓你看得更清楚些。”
說完,莊淵策突然換上一副驚恐萬狀的表情,朝著船艙的方向尖叫:“容辭妹妹!救我!阮清硯他瘋了!他要推我下海!”
電光石火間,莊淵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
我還沒反應過來,一股巨大的力道就傳來 —— 他借著我的力氣,狠狠把自己往船舷外拽!
“啊 ——!” 失重的恐懼和冰冷的海水瞬間包裹了我,我隻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
求生的本能讓我在黑暗的海水裏拚命掙紮。
當我掙紮著浮出水麵,大口喘息的時候,我看到容辭慌亂地衝到船舷邊。
“淵策!” 她嘶吼著,毫不猶豫地縱身跳進海裏,朝著莊淵策落水的地方遊去。
深海裏的水冰冷刺骨。
我看著容辭像離弦的箭一樣,遊向在水裏撲騰的莊淵策,然後緊緊抱住他,奮力往上遊。
她的動作急切又專注,目光牢牢地鎖在懷裏的莊淵策身上。
她完全沒注意到,就在不遠處,我也在水裏掙紮,臉色慘白,不停地嗆水。
心臟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捏碎,最後一點溫熱也徹底熄滅了。
我停止了徒勞的掙紮,身體變得沉重,任由自己慢慢下沉。
最後一眼,我看向那對相擁著、朝著光明遊去的背影,意識被黑暗徹底吞噬。
就這樣...... 結束吧。
意識消散前,我腦海裏隻剩下阿婉溫柔的笑臉,我小聲呢喃:“阿婉...... 我死後...... 能見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