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小鈴鐺獨自跑去不周山後,全宗門都知道了她的事跡。
袁阿叔更是將她禁足在沐雲居,近期不許她再出去亂跑。
沐雲居外,一些跟著阿叔來此處修習的弟子見著她就往屋內丟小石子。
“蠢貓,你還有幾條命可造?不如讓我們來練練手?”
“敢對自己的師父有非分之想,你也是宗門為數不多的佼佼者啦!”
小鈴鐺通體雪白,趴在藥田間犯瞌睡,根本懶得理會這些閑言碎語。
唯有袁阿叔的小學徒賀麟元,每每都會揮著掃把驅趕那些無聊的弟子們。
“去去去!你們再說,我就告訴師父了!”
一張幼態十足的小臉,氣洶洶地揮舞掃塵撣子,順帶還會安慰睡覺的那隻貓。
“小鈴鐺,你不要聽他們瞎說,你是我見過最有靈性的貓妖。”
可那隻貓隻會晃晃尾巴,舔舔爪子繼續閉眼休息。
她現在滿腦想的都是緒舟,想問他有沒有服用九州靈芝,問他傷勢有沒有好轉,最重要的是什麼時候操辦婚禮。
情到深處,顫抖著小胡須還咧起個小嘴笑眯眯。
一連過去幾日都沒消息,小鈴鐺終於忍不住想要去找緒舟。
她特意換了身藕粉色的輕衫,頭上還簪了兩支精致銀碎花,趁著麟元不注意直奔遙天峰。
今日遙天峰格外冷清,連池中的錦鯉都好似萎靡不振。
原本會來和緒舟一同打坐的弟子們不見蹤影,等她走到大堂門口才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來不及疑惑,一旁照例灑掃的弟子很是不耐煩地驅趕道:“一邊去兒,緒舟師兄近期都不在遙天峰。”
“不在遙天峰?”小鈴鐺頓時一臉焦急,“那他去哪了?”
“去纂心塔了,一時半會回不來。”
小鈴鐺聽後,一瞬消失在堂前。
她聽阿叔說過,纂心塔囚禁著近百年來各宗門誤入歧途的邪修,一世清風的師父怎麼會去那裏?
袁阿叔會飛的法寶都被她偷了出來,曆經三天三夜才找到纂心塔的方位。
這裏,天色昏沉,寸草不生,一副荒漠景象。
狂風蕭瑟撕裂著傷口,小鈴鐺還硬咬牙往漩渦風口走。
好一會兒,才有白袍修仙者的純澈氣息若隱若現。
闖過風漩渦,眼前一片萬裏荒蕪,中間黑氣縈繞的建築便是纂心塔。
無數弟子中,小鈴鐺一眼就認出手執長劍的緒舟。
歡喜湧上心頭,不顧身上大小傷痕,蹦蹦跳跳地向緒舟跑去。
“師父!師父!我來找你啦!”
軟糯的呼喊聲,吸引住周圍眾門派弟子的目光。
小貓的妖味夾雜宗門的仙氣,不由得讓眾人紛紛讓路,可投去的目光並不友善。
都說這靈貓在玄極宗修行百多年,資質卻不如尋常外門弟子。
如今這一聲聲的師父,倒是讓眾人鄙夷——快要成神的宗門大師兄怎麼會收一隻貓妖為徒?
小鈴鐺不在乎這些,滿眼隻有見到緒舟的欣喜。
“師父,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都不和我說一聲呢。”
緒舟瞧著周圍看熱鬧的目光,猶如針紮,臉色越發難看:“誰讓你來這兒的?哪來的回哪去!”
指責的語氣讓小鈴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她以前也愛跟著緒舟下凡除邪祟,怎麼今日他就如此動怒?
她隻得垂頭在腰間的乾坤袋裏搜羅著什麼東西,淩亂失措的模樣在緒舟眼中極其膈應。
“師父,我不是來添亂的。你服用的靈芝要配合其他藥物才能徹底吸收,我是過來給你送藥的......”
帶過來的藥材許多都是名貴,此刻卻是格外礙他的眼:“滾回去!”
嗬斥的餘音在小鈴鐺耳邊環繞,再抬眼時,已經沒了緒舟的影子。
小鈴鐺莫名眼睛酸澀,茫然地看著周圍各處白衣飄飄的修仙者,這次,是怎麼都找不到師父了......
妖風呼嘯,漫天塵土,沒人注意到小鈴鐺的後背已經被鮮血滲透大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