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臨淵拿著休書的手,都在顫抖。
“你要休了我?”
他眼底已經是一片猩紅,手裏的休書也被攥出了褶皺。
謝昭寧眼無波瀾:“是。”
“一開始這樁婚事,就是你一意孤行,胡鬧了一年,該結束了。”
她的語氣嚴厲,像是閃著寒光的刀鋒一般,將趙臨淵的身體片片肢解開來。
疼痛像是一條毒蛇遊過全身。
趙臨淵眼眸裏一片黯色,滿是痛苦。
他聲音沙啞:“理由呢?休夫總要有個理由吧!”
“不敬姨母,戕害妻子。”
謝昭寧的話震得趙臨淵四肢發麻,反問脫口而出:“我何時不敬姨母,又何曾害過你?”
入贅謝府一年,任憑謝家姨母如何斥責打罵,他從無二話。
對謝昭寧,更是一心盼著她氣血平穩、平安康健!
現在,她卻用這樣荒謬的話來搪塞自己!
趙臨淵鼻間眼眶都開始發酸。
謝昭寧看著他泛紅的眼,第一次解釋自己的話。
“皇子府的府醫說,九轉藤於我氣血百害而無一利,是一味致命毒藥。”
趙臨淵聽著卻覺得可笑。
“謝府的大夫和軍醫都說九轉藤是補氣血的良藥,你不信。皇子府的人說有毒,你就信了?”
謝昭寧薄唇微抿,沒有說話。
僵持不下之際,門外突然一陣喧嘩。
遠舟叩響了房門:“將軍,王公公帶著聖旨來了。陛下要您明日便啟程,討伐西涼。”
趙臨淵沒想到出征的旨意來得這樣快。
但這樣也好。
他看向謝昭寧,將手中的休書放回桌案上。
“休夫之事等我回來再說吧。”
戰場無情,也許他會殞命也說不準。
到那時,謝昭寧便也不用為了休夫而憂心了。
趙臨淵自嘲笑著,轉身回房,收拾出征的東西。
其實除了衣物還有盔甲,他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需要帶上。
他隻是找一個借口,逃避謝昭寧想要立即休夫的事實。
次日清晨,趙臨淵就出發了。
走出京城城門時,他回頭看了眼熟悉的城池,勒著戰馬的韁繩微微收緊。
謝昭寧會來送自己嗎?
她估計根本不想見到自己吧!
趙臨淵越想心裏越發澀,直至戰鼓擂響,他落寞地收回視線,駕馬前行。
沒日沒夜地趕了十天的路,才到了禹州城。
他站在城樓上,遙望著幾裏外的西涼大軍,眼神微涼。
營帳內。
趙臨淵掀簾進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幾個副將領著到了沙盤麵前。
上麵密密麻麻插滿了紅色標識。
代表著西涼人侵略的城池。
趙臨淵眉心緊皺:“這幾座城池都是邊防要塞,怎麼會被西涼攻下?為何京城沒收到半點消息?”
副將將一疊信紙遞給趙臨淵:“前線軍報日日都傳回去了,我們也不知為何沒收到。”
“如今邊防隻剩下禹州一處。若禹州失守,下一步他們就會揮兵北上,攻進京城。”
趙臨淵心臟一沉。
皇城被攻陷意味著什麼,在場兵將都很清楚。
趙臨淵調整好情緒問:“敵軍主帥是誰?”
他行軍作戰這些年,已經將西涼幾位主將研究透徹。
他自信不管是誰,都能與之一戰。
副將卻一臉為難:“不知。”
“西涼這名主帥從未見過,對戰多次,她也隻在冀州出現過一次,還帶著麵具。”
趙臨淵一愣,半晌頷首道:“那就等對戰吧,看看她是什麼路數。”
等營帳內人都散去後,遠舟走了進來。
見到他,趙臨淵匆匆開口問:“昭寧還是沒有回信嗎?”
他離京不過一日,就收到了父親的消息。
說是謝昭寧去了姐姐的葬禮,回來後氣血越發嚴重了。
憂心之餘,他寫了幾封信去謝府,希望能知道謝昭寧的近況。
可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回信。
遠舟眼神猶豫。
趙臨淵看得心慌:“是有消息了?昭寧她又氣血犯得嚴重了?”
遠舟搖了搖頭:“謝小姐她五日前夜裏氣血突發惡疾,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