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周辭寧被門鈴聲吵醒。
結果一打開門,發現江依時扶著薛明碩站在門口。她眉眼彎彎,露出標準的職業微笑。
“周小姐,明碩哥在我家喝多了,你快點給他準備點醒酒湯吧。”
說著,她像是想起點什麼,連忙補充了一句:“昨晚可不止我們兩個人,周小姐你千萬別誤會。”
兩人見周辭寧愣著不動,自顧自擠進別墅,輕車熟路地走到客廳。
沒坐下多久,江依時從沙發縫裏摸出來一條紅寶石項鏈,她故作驚訝道:
“咦?明碩哥,這不是我前段時間在生日宴上弄丟的項鏈嗎?”
看清項鏈後,周辭寧愣在原地。
這是不久前薛明碩一擲千金買的鎮館之寶,名為“炙熱的愛”。原本說是要送給周辭寧的紀念日禮物,可最後卻不了了之、沒了下文。
如今,這麼大條項鏈竟出現在許久不坐的沙發上。
聞言,薛明碩慵懶地睜開眼。看到項鏈後,他臉色一沉,厲聲對周辭寧問道:
“周辭寧,依時的生日宴你也參加了,這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一股寒意從脊梁升起,頃刻間蔓延至周辭寧的全身。她對上薛明碩懷疑的視線,冷聲說:
“我沒有偷。”
看著她澄澈的眼眸中沒有一絲動搖,薛明碩似乎想起來點什麼。他正想說“算了”,身旁的江依時卻開口:
“這畢竟是明碩送我的禮物,就算周小姐再想要,我也不想讓步。”
“其他的東西,周小姐想要的話我都可以讓給你!”
說著說著,江依時居然哭了起來,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薛明碩最見不得她哭,火氣瞬間上頭。沒等周辭寧出聲解釋,他冷哼一聲:
“周辭寧,沒想到你還會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你這都要和依時搶,我送你的還不夠多嗎?”
“不愧是這些年來養成的厚臉皮,你也真不嫌丟人。”
他的話如利刃般刺入周辭寧的心口。雙手緊緊握成拳,指甲深嵌進肉裏的疼痛也比不上心裏的半分。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薛明碩永遠無條件信任江依時。
周辭寧微微仰麵,強忍住淚意。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
“我沒有偷。”
一樣的話,但語氣更加堅定。
沒等他們開口,周辭寧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周小姐,你別生氣啊,我們有話好好說。”江依時起身抓住周辭寧的手腕,力度大到像是要折斷她的手腕。
手腕傳來刺痛,周辭寧下意識甩開江依時。不料她故意踉蹌了幾步,發出驚呼聲。
“周辭寧!你幹什麼!”
眼看江依時要摔倒在地,薛明碩一個箭步上前,把她護在懷裏,仔細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發現沒什麼大礙,他鬆了一口氣。
但感受到懷中人的顫抖後,薛明碩臉色更加陰沉起來。看著周辭寧要走,他長臂一伸,想要抓住她。
男人手勁大,周辭寧一下子被他拽得腳步不穩,直直倒向桌角。
巨大的碰撞聲響徹別墅,鈍痛夾雜著暈眩感讓周辭寧倒吸一口涼氣,嗓間溢出痛苦的呻吟。
額頭滲出鮮血,她隱隱感到眼前發黑。垂著頭,周辭寧自嘲一笑。
這炙熱的愛,本就不屬於她。又怎麼能被偷來呢?
發現周辭寧受了傷,薛明碩心尖一顫,軟下聲音說:
“辭寧,我......”
周辭寧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強撐著站起身,自言自語地走向大門:
“反正也沒幾天了,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吧。”
隱約聽見她的話,薛明碩眉頭皺得更緊。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他朝周辭寧的背影大喊道。
“辭寧?你剛才說什麼?”
見她沒有回答,薛明碩正想追出去,卻被眼淚汪汪的江依時拽住衣角。他隻好作罷,目送周辭寧離開別墅。
初春的天氣還很涼,周辭寧穿著單薄的外衣,不停打著哆嗦。她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回想起剛才的事,心裏再次泛起漣漪。
餘光偶然瞥見路邊玩耍的小孩,小男孩扶起摔倒的小女孩,仔細地為她拍去身上的汙泥。
恍惚間,周辭寧仿佛看見了以前的他們。
小時候的她瘦弱且內向,永遠是大家欺負的對象。但薛明碩每次都會挺身而出,把她護在身後。
薛明碩一直都是她的英雄。
但為什麼自從江依時出現後,他就完全變了呢?
頓時感到口中又鹹又苦,她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
抬手擦淚時,指間的訂婚鑽戒又一次刺痛了周辭寧。多麼諷刺,連薛明碩對她的愛,都是因江依時而起。
當初薛父說要封殺江依時,薛明碩第一次來求周辭寧。
為了讓她在薛父麵前幫江依時求情,薛明碩重金聘請世界頂級的設計師做出這個訂婚戒指,來討她歡心。
想到這,她苦笑著摘下戒指,價值連城的鑽戒就這樣被隨手扔在路邊。
周辭寧擦幹眼淚,撥通了一個號碼:
“王媽,家裏的證件和剛才我發你的資料,你都幫我送來移民局吧。”